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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幾碗酒,喝到後來,常常痛哭一場。

“起初我問爹爹,靈位上那位胡伯伯是誰,爹爹總是搖頭。

有一年爹爹說我年紀大了,能懂事啦,於是把他跟胡伯伯比

武的故事說給我聽。比武的經過,寶樹大師說得很詳細了。

“爹爹跟胡伯伯一連比了四天,兩人越打越是投契,誰也

不願傷了對方。到第五天上,胡伯母瞧出爹爹背後的破綻,一

聲咳嗽,胡伯伯立使八方藏刀式,將我爹爹制住。寶樹大師

說我爹爹忽使怪招,勝了胡伯伯。但爹爹說的卻不是這樣。當

時胡伯伯搶了先著,爹爹只好束手待斃,無法還手。胡伯伯

突然向後躍開,說道:‘苗兄,我有一事不解。’爹爹說道:

‘是我輸了。你要問什麼事?’

“胡伯伯道:‘你這劍法反覆數千招,絕無半點破綻,為

什麼在使提撩劍白鶴舒翅這一招之前,背上卻要微微一聳,以

致被內人看破?’爹爹嘆道:‘先父教我劍法之時,督率極嚴。

當我十一歲那年,先父正教到這一招,背上忽有蚤子咬我,奇

癢難當。我不敢伸手搔癢,只好聳動背脊,想把蚤子趕開,但

越聳越癢,難過之極。先父看到我的怪樣,說我學劍不用心,

狠狠打了我一頓。這件事我深印腦海,自此以後,每當使到

這一招,我背上雖然不癢,卻也習慣成自然,總是聳上一聳。

尊夫人當真好眼力。’胡伯伯笑道:‘我有內人相助,不能算

贏了!接住了。’說著將手中單刀拋給爹爹。

“爹爹接了單刀,不明他的用意。胡伯伯從爹爹手裡取過

長劍,說道:‘經過這四天的切蹉,你我的武功相互都已瞭然

於胸。這樣吧,我使苗家劍法,你使胡家刀法,咱倆再決勝

負。不論誰勝誰敗,都不損了威名。’

“我爹爹一聽此言,已知他的心意。我苗家與胡家累世深

仇,是百餘年前祖宗積下來的。我爹爹跟胡伯伯以前從沒會

過面,本身並無仇怨。江湖上固然人言籍籍,我祖父和田歸

農叔叔的父親突然同時不知所蹤,連屍骨也不得還鄉,都是

胡一刀下的毒手,我爹爹卻是將信將疑,素聞胡伯伯行俠仗

義,所作所為很令人佩服,似乎不致於暗算害人,只是幾番

要和他相見,始終不能如願。田叔叔、範幫主曾邀爹爹同去

遼東尋仇,我爹爹跟範幫主是交情很深的,可是一向不大瞧

得起田叔叔的為人。啊喲,田姐姐,對不起,您別見怪,這

是我爹爹說的,他說他寧可自行其是,不願跟田叔叔聯手。這

次聽得胡伯伯來到中原,這才受範田兩家之邀,到滄州攔住

胡伯伯比武,但首先卻要向胡伯伯查問真相。

“後來一問之下,我祖父與田公公果然是胡伯伯害的。我

爹爹雖愛惜他英雄,但父仇不能不報。只是我爹爹實在不願

讓這四家的怨仇再一代一代的傳給子孫,極盼在自己手中了

結這百餘年的世仇,聽胡伯伯說要交換刀劍比武,正投其意。

因為若是我爹爹勝了,那是他用胡家刀打敗苗家劍,倘若胡

伯伯得勝,則是他用苗家劍打敗胡家刀。勝負只關個人,不

牽涉兩家武功的威名。

“當下兩人換了刀劍,交起手來。這一場拚鬥,與四日來

的苦戰又自不同。因為兩人雖然都是高手,但使的兵刃招數

都不順便,何況自己所使的一招一式,對方無不爛熟於胸,要

憑這四天之中從對方學來的武功克敵制勝,那真是談何容易?

我爹爹說,這一天的激戰,是他生平最兇險的一次。胡伯伯

貌似粗魯,其實聰明之極,將苗家劍法施展開來,竟似下過

數年苦功一般,單以他用苗家劍破去山東大豪商劍鳴的八卦

刀,就可想見其餘。我爹爹悟性沒胡伯伯高,幸好他十八般

武藝件件皆通,胡家刀法雖是初見,但少年時曾練過單刀,總

算在這點上佔了便宜,所以還可跟他打成平手。

“鬥到午後,兩人各走沉穩凝重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