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也不說,只說我今生殺戮太重,仇家林立,安居於此未必是一件壞事。想來是誰將我囚禁於此已經不重要了。”狂刀老祖難得豁達的說道。
“小子,你姓甚名誰?”狂刀老祖忽然問道。
“我叫楊湛,楊柳的楊,精湛的湛。”楊湛回答的十分利索。
“你說你的父母都已去世,也是那為人所害嗎?”狂刀老祖話鋒一轉,問起楊湛身世來。
“我的養父死於沙場,養母是病死的。”楊湛低聲說道。
“養父母?那你親身父母呢?”狂刀老祖又問道。
楊湛遂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包括最後火燒趙鄉紳,投靠劉員外。
“好,好極了。”狂刀老祖聽罷卻拍手叫了起來。
楊湛不明白好在哪裡,也忽然不知道該和狂刀老祖說些什麼了。狂刀老祖囚禁於此四十多年,前三十餘年只能對著整日唸經誦佛的須彌子,後面這些年與白猿作伴,就再也沒有和人說過話了。今天和楊湛一席詳談,卻也胸中舒坦暢快。
“楊湛,你可願意在此侍奉老祖?”狂刀老祖問道。
“如果我出不去,我就每天為老祖採摘果實,陪老祖說話。”楊湛說道。
“那如果你能出去呢?”狂刀老祖問道。
“那我一定帶老祖一起出去。“楊湛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很好!”狂刀老祖頗為欣慰的笑道。
第四回 雪漫洞天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楊湛果然每天四處採摘果實,又攀爬崖壁採摘蘑菇、雪耳,甚至做機關抓來飛鳥,狂刀老祖四十年來頭一回吃到肉食,大呼過癮。
再過了一段時間,洞天谷開始飄起粒粒雪花,已經是隆冬歲月了。楊湛刻意在狂刀老祖的洞穴外用枯枝樹了一片圍欄,以防風雪來襲;又在自己睡覺的麻石周圍築起棚子,但每日午後山風大作,總不免要修葺一番。
“楊湛,你將那白猿皮穿起,可保你溫暖。”狂刀老祖說道。
“白猿與我有恩,我是絕對不會穿白猿的皮毛的。”楊湛堅定的說道,言語中,似乎一直對當日狂刀老祖剝了白猿的皮毛耿耿於懷。
這些日子的相處,狂刀老祖也瞭解了楊湛的性格,他雖然善良,但卻是個倔脾氣,只要是說了不幹的,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但楊湛視狂刀老祖無心無肺,卻又是狂刀老祖所不能接受的。
“楊湛,你是在氣我剝了白猿的皮毛嗎?”狂刀老祖不免氣憤的問道。
楊湛卻不說話。
“白猿之死難道我不傷心難過?”狂刀老祖又問道。
“如果你難過,為何忍心剝了人家的皮毛?為何自始至終都不見你流一滴淚?不見你有一絲愧疚?”楊湛便直接說了出來。
狂刀老祖頓時怒火中燒,揚手便揮出一巴掌,掌風所過,楊湛狠狠的摔在地上。
楊湛站起來,也不擦拭嘴角的血跡,依舊看著狂刀老祖說道:“你就是冷酷無情。”
狂刀老祖又是一巴掌揮來。楊湛又被掌風狠狠打到在地。
楊湛這是跟狂刀老祖槓上了,狂刀老祖越是打,楊湛就越是不服,越要責罵。最後狂刀老祖幾乎想要殺了楊湛而後快。但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狂刀老祖始終下不了殺手,索性罷手生起悶氣來。
接下來的幾日,狂刀老祖不搭理楊湛。楊湛也不和狂刀老祖說話,洞天谷頓時安靜了下來。不過氣歸氣,楊湛卻每日去挖野草根,又將先前儲備好的食物熬出熱湯送到狂刀老祖面前。狂刀老祖也不理會,只待楊湛走開了才吃起來。為了保證湯的熱度,楊湛總是放下湯後就轉身回自己的小棚裡。
洞天谷的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大雪足足積壓了半尺之厚,谷頂狂風呼嘯,冰冷刺骨,楊湛雖有枯葉堆當被褥,但依舊奇冷難當。楊湛又想到洞穴裡衣衫縷爛的狂刀老祖,一把年紀瞭如何受得了這樣的嚴寒,心中更是不安起來。想著想著,楊湛就離開小棚,取出外面掛著的白猿皮,這一切都被佯睡的狂刀老祖看的清清楚楚。
“原來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傢伙。”狂刀老祖心中暗暗說道。
楊湛卻抱著白猿的皮毛,向著狂刀老祖走去,見狂刀老祖酣睡正香,他便輕輕的將白猿皮毛覆蓋在狂刀老祖身上。又弄來柴火,一旁生氣一堆篝火禦寒。望著忽明忽暗的火苗,楊湛覺得一年又要過去,忽然想家,想念那些曾經對自己好過的人。
“楊湛,你在想什麼?”不知何時,狂刀老祖已經坐起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