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百興轉過身去看,一道黑影猛地朝他撲來。
“你是……”還沒來得及說完這句話,遊百興只覺脖頸一痛。
低頭去看,腿部被人猛踹一腳。
倒地時,他都未看清楚對方的臉。
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
還在彈琵琶的藝伎遠遠看到這一幕,手一用勁,弦忽地斷了。
“啊……啊!”
場面瞬間騷亂起來。
劉開成是最快鎮定下來,立刻準備呼喊官兵。
然而黑影來勢洶洶,幾乎瞬間便來到了劉開成面前。
劉開成憑藉著直覺往邊上一躲,快速撿起碗碟朝黑影砸去。
然而那人動作卻出奇地快,幾乎是瞬息之間便將刀柄架在了他的脖頸。
“只要反抗,就地格殺!”率重兵加急趕來的周良神色凶煞。
這天殺的未名縣令!
不想著救災,反而飲酒作樂,醉生夢死。
這些陪同、應和他的人,也該死!
前一刻還四處亂竄的人們,見到這麼多兵士,頓時臉色慘白,癱倒在地。
膽小的甚至尿了褲子,腥臭遍地。
“饒命啊!饒命!我家中還有八十老母等待我奉養呢!”劉開成往後躲了躲,脖頸被劃出血跡,眼裡頓時飆出了淚。
他是個真孝子。
為了奉養老母,做了許許多多的活計維生。
在街上賣字時,被遊百興偶然看中,當了遊百興的幕僚。
為了這份知遇之恩,劉開成是真心實意地為遊百興打算的。
但遊百興多次折辱,劉開成心中已起了怨恨。
如今,遊百興一死,劉開成只覺心胸暢通。
“要想活命,很簡單。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來。”寧歸舟倏地朝他脖頸一點。
劉開成整個人軟軟向後倒去。
寧歸舟已經觀察了許久,這個劉開成雖是遊百興的幕僚卻不被遊百興尊重。
要拿捏遊百興那條線上的人,這個人或許是個缺口。
周良命令手下將有關人員全部收押。
而後趕忙掏出密信遞給寧歸舟。
“這是?”
周良撓了撓頭,“這是溫霍明大人讓驛站加急送來的。指明要親自送到你手中。”
寧歸舟沉默了一瞬。
將信拆開,隨即臉色大變:“南疆亂了!”
“啊?”周良不自覺往前,“南疆和平多年,怎會突然生亂?”
南疆戰事緊急,一刻也不能耽擱。
寧歸舟扯下腰間佩戴的獅子形狀玉佩遞給對方,快速做出決斷,“見溫國相信物如見溫國相本人。周良,你負責南方水患之事。溫國相有令,凡是不服者皆可斬殺。”
周良握住溫潤玉佩,緊張看向寧歸舟,“那你呢?”
時局如此動盪,怎麼讓他放心?
“溫國相命令我見信後即刻率領二十萬兵馬前往南疆,打敗叛軍,收復南疆。”寧歸舟目光沉了又沉。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一戰,必須打贏。
不然,南疆百姓又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國家也會四分五裂。
同一時間,郕王已被蕭何押送進了內獄。
這是沈初白第一次踏進這個滿是髒汙的地方。
要不是宮人搜尋李太監遺物,發現早寫好的絕命書。
他也不會知曉他不是病了,而是再度中了蠱!
這罪魁禍首就是郕王!
沈初白心中恨意迸發,眼裡射出無數利箭。
然而郕王聽見腳步聲,頭也懶得抬一下,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你身為天子,多高貴的身份。來這地方做什麼?”
皇帝趕來得這麼及時。
這李太監倒有幾分用處!
隔著鐵柵欄,沈初白望向郕王,面色陰沉:“你有什麼條件?”
郕王望向發黴發黑的牆壁,忍不住輕輕笑了笑,“本王要當皇帝,你讓不讓?”
沈初白捏緊拳頭,竭力忍耐了又忍耐,勉強控制住自己脾氣後,又道:“除了這個。”
“看你,又急了。”郕王扭頭看向自己的這個侄子,目光冰涼,“既然你不想死,就將本王好好供養起來。本王醉生夢死一日,便饒你性命一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徐徐圖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