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吃了一驚,嘴唇微張正要質問,王大虎已經指著她的咬牙道:“左大夫!這裡有軍醫和百姓們照顧就好了,你們這些太醫整天有事沒事往這裡跑做什麼!朝廷派你們來是治療瘟疫的,不是來照顧傷員的!有這個時間空閒,你們還不如趕緊商量法子怎麼對付瘟疫去!這該死的,每天要死多少人才夠!是不是死絕了才夠啊!”
春霞被他氣勢洶洶奚落一番,肺都要氣炸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同時也暗暗難過。
可是,更多的是內疚。她也好恨自己無能,可她也不是神仙啊!正是因為那邊遲遲沒有結果,她才想過來幫幫忙,以便消減消減心中的那種內疚感,好以此證明自己還是個有點用處的人!
不想,卻遭到了王大虎如此一番毫不客氣的搶白。
她深深吸了口氣,儘量用一種平靜柔和的聲音說道:“瘟疫的事情我們一直在查,並沒有鬆懈。只是這件事情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也不是——”
“那你們還來這兒做什麼?還不回去繼續!看著每天有人抬進抬出的,你們心裡頭就沒有半點愧疚嗎!”王大虎怒聲打斷她。
“王將軍,您這是什麼話!”歲清正好也剛過來,見狀上前將春霞護在身後,皺眉道:“事情遲遲沒有結果,我們心裡的著急並不比你們少!你自己也看見了,自從左大夫那麼一理之後,每天抬出去的人是不是少了?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呢?還有我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讚不絕口的麻沸散能研製成功,也有她一份功勞!你們這樣,左大夫心裡如何好受?”
“歲大夫,別說了!去做事吧!”春霞輕輕打斷他,目光掃過一時怔住的王大虎等人,說道:“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隔行如隔山,你們沒有資格來指責我,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頭有數,我們心裡頭比你們更急,可是這件事情不是急就能辦好的!我還要忙,就不跟你們多說了!”
tang爆發的是王大虎,可是王大虎如此質問她的時候,這些將領們沒有一個幫她說話,那目光多多少少都含著不滿與譴責。可那又如何?這種事情除了努力還要講運氣和機緣,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不是整日悶頭鑽進去就一定能有結果的。
歲清很聽春霞的話,此刻為了表示自己堅決的擁護她、站在她這一邊更聽她的,深深瞥了眾人一眼,便朝春霞點頭說了聲“好”自顧走開忙去了。
春霞亦毫不猶豫朝重傷者營房走去,沒再理會這幫人。都是混蛋!
“左大夫!”一人追上幾步,有些不太好意思笑笑,抱歉道:“真是對不起,這幾日眼睜睜看著許多兄弟倒在自己面前,大傢伙的心情都不太好,王副將並非針對您,就是,就是想發洩一番而已,您別介意!”
“我不介意,”春霞淡然一笑,微微揚了揚下巴挑眉說道:“想發洩還是去校場吧,怎麼發洩都行,不要在這兒大聲喧譁,吵著病人就不好了!”
說完挺直腰桿腳步輕盈的離開了。
她心中不由暗罵:發洩一番?我是給他罵著出氣發洩的嗎!
那將領被她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也愣住了,瞧著她遠去的背影,半響才“切”了一聲,嘟囔道:“我就是自找的我……”
春霞進了病房,此時傷員們正在用飯,見了她都笑著招呼“左大夫”,春霞亦笑著一一回答。
只見一名傷員用完了飯,照顧他的人便從旁邊的桶裡頭舀了一瓢水裝了遞給他喝。
“慢著!”春霞盯著那盛水的木桶看了兩秒,兩個跨步上前一把將那碗水奪下,目光一掃,高聲叫道:“把你們手裡的水都放下,先不要喝!”
眾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不過呆愣了幾秒仍是照她的話做了,相互交頭接耳小聲問:“怎麼回事?”、“怎麼了?”
春霞問那些照顧的人:“這水是什麼水?”
一人忙回道道:“是山泉水呀!乾淨的山泉水啊左大夫!我們每天喝的都是這水啊!”
“是生水?”春霞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生水?”那人一怔。
春霞輕嘆,便道:“就是直接從山泉中打來的水,不是煮沸之後晾涼的嗎?”
“自然是直接打來的山泉水!軍營裡頭這麼多的人,喝個水都要煮沸之後再晾涼,火頭軍怎麼忙得過來呀!而且還費柴!再說了,這水啊,乾淨著呢!您瞧,多清呀!”不光那人,其餘眾人也都笑了起來,皆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剛才春霞的表情和語氣可把眾人給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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