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子陵微笑著,原來蒼白無血的臉更是一片煞白,就連嘴唇,也無一絲血色,顯得灰敗乾涸。他的血全噴湧得身上,染得遍身全是,可是他沒有去理會,他對胸口的傷勢的關注比起貴婦人對廚房打翻的油瓶那種不屑一顧還要無視。
他將劍輕輕地送入白衣女子的劍鞘,微笑著安慰著顫抖不已的她道:“不要怕……我不會死的,至少,在完成我心願之前不會……回去吧,回去你的家鄉,回去屬於你的地方,這裡很危險…我希望你永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而不是客死異鄉,回去吧……我也要走了,看見你我很高興,很高興……”
徐子陵撿起地上那個布包,朝不住顫抖的白衣女子擺擺手,轉身,緩步離去。
風在吹,血在流,人在緩行,歌在輕起,聲音在漸輕漸遠……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淡淡地歌聲,淡淡的哀傷,淡淡的人影,淡淡的血路。看到這一切,白衣女子臉上又添新的淚痕,這一個謎一般的男子,雖然只是相遇相見相識不過小半個時辰,可是卻像相處了一輩子的親人一樣熟悉,還像前一輩子就深恨於心的冤家。
他緩緩地來,他又緩緩地走,一點也不聽自己的勸阻,他是那樣的固執,他是那樣的哀傷。
他走了,可是也帶著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魂。
為什麼他要那樣做?他為什麼一定要入侵自己的國家?他為什麼一定要入侵略自己的族人?他為什麼一定要聽從那個什麼大哥的遺願?他為什麼要那樣地對自己?他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他為什麼不躲開自己的一劍?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的好?他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
白衣女子痛苦地搖頭,她一點也記不起自己的記憶中何時有這一個似乎很熟悉的他,一個就像親人一般的陌生人,她不記得自己什麼地方見過他。可是他是那樣的熟悉,他是那樣的親切,他是那樣的憐愛,他是那樣的溫和,他是那樣的真誠,他是那樣的哀傷,特別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眼晴裡全是痛痛的哀傷。
他絕對是第一次看見,絕對是第一次相識,可是,他又似乎在她的心中的一個淡淡的影子,他的身影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影子。
他受了自己的一劍,可是不但沒有生氣,臉上還有一種微笑,他似乎在解脫,似乎在償還什麼東西給自己一般。一劍穿胸,他不但沒有痛苦,而且似乎在感激,他一點兒也沒有躲閃的意思,他在心甘情願地承受著自己的攻擊。
難道他知道刺在他身上的劍,自己也會心痛嗎?
白衣女子自己也不明白,雖然那個只是剛剛相遇只是剛剛相識的陌生人,可是,她能明白他,她能讀懂他深深隱藏起來的心,她能讀懂他眼中的哀傷。雖然她應該恨他,應該殺了他,可是她知道,她,內心裡更願意成為他的親人,而不是敵人……可是他是那樣的無情,他為了舍自己而去,他不但激得自己出手殺他,還生受自己一劍,他在拒絕自己向他走近,他真的很無情,就像一座冰山,他,在拒絕著自己……
第十一章 對戰宇文
白衣女子正黯然神傷。
遠處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雜亂如雷,間中還不時聲起幾聲犬吠,正飛速向這邊奔來。
白衣女子一驚,抬頭看去,只見遠處煙塵滾滾,蹄聲震耳欲聾,一支數十人的輕騎由遠及近,在密林小道中奔出,直向白衣女子這邊而來。白衣女子一看那馬上之人全是甲鎧鮮明,騎功精熟,一個個身上還隱隱有一種沙場中的那種肅殺之氣,顯然不是一般的賊寇,而是正規的軍隊,甚至是精銳之師中的精銳士兵。
這些人是衝自己來的?看到這裡,白衣女子不由心頭微震,玉手按劍,斗笠之下的玉容冰寒一片,全身衣物無風自動,將功力默默地提升至最高。
既然事不能善,那就戰吧。
白衣女子咬咬銀牙,下定決心了。本來她極本就不會與這種正規軍隊對陣的,因為不必要也不討好,她很清楚這些精銳士兵的實力。不說那個看起來大將軍一樣的超級強者,就是那幾個偏將也不是庸手,加上他們馬上作戰,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白衣女子本來不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很惡劣,她需要發洩,用殺戮來渲瀉她心中的不快,只有鮮血,漢人的鮮血,才會讓她的心重新振作起來。
那支騎兵隊伍一看道中有一個白衣女子擋道,呼嘯一聲,瞬間立止,人馬合一,四散開來,半包圍式環繞著她迫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