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還記得那個小夥子曾經說過:他要當一名植物學家。等到避難所開的那天,去看看那生長在輻射土壤上的小草,究竟是以一種怎樣的頑強在活著。
然而他已經死了。倒在了那尚未冷卻的血泊中。
還有他,還有他。甚至還有她。。。。。。
“啊啊啊!”
終於有人經受不住這精神上的折磨了,一名士兵衝出了掩體。端著步槍瘋狂地掃射著。
“該死!回來!”然而田峰並沒能拉住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名戰友,被暴民的子彈射出了數個血窟窿。
他死了,但臉上沒有痛苦。
一拳狠狠地錘在了掩體的牆壁上,田峰大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地起伏。
“該死——!咳,咳咳——!”一口混雜著鮮血的吐沫濺到了牆上。
他不知道該咒罵誰,也不知道誰該被咒罵。
那喧囂的子彈掩蓋了所有聲音。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是啞巴。
。。。。。。
所長辦公室內,透過防彈玻璃,韓君華沉默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戰爭。
太弱了。
連小規模地區衝突都稱不上。
在戰前,她曾指揮過一支空降機械旅,鎮壓過一起由nato策劃在pac邊境實施的暴亂。徘徊者的碾過血肉,那遠比這慘烈的地獄,她不知道見了多次了。
但不知為何,她卻在此刻感到了一絲心痛。
秦院士站在她的身旁,同樣沉默地注視著窗外。
此刻,那顫顫巍巍的身影與這年輕的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就如同父親與女兒一樣。
良久,韓君華開口問道,“你不站到民眾的那邊去嗎?”
秦院士搖了搖頭,“我站在真理的這邊。”
“是嗎?”韓君華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因為真理往往都是最難以讓人接受的,追尋真理的人也往往都是孤獨的。”
“那還真是令人遺憾。”韓君華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彈頭的火花在冰冷的鋼鐵間跳躍,閃爍在一雙雙憤怒的瞳孔中央。仍然忠誠於她計程車兵正在節節敗退,就補給而言,他們已經不具備。
“人性是生存的累贅。但如不不是因為這份累贅,文明不可能誕生。”
“你是想說。我錯了嗎?”韓君華很坦然地說道。
“你沒有錯,但並不正確。”
沒錯。但不正確嗎?韓君華在心中反覆咀嚼著這句話,雖然她知道現在再思考這個問題已經沒多少意義了。
沉默了半晌,韓君華開口問道,“其實,從你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對嗎?”
他永遠比任何人都要沉默寡言,但卻永遠比任何人看的都要透徹。
她懷疑了。
秦院士沒有否認,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些苦澀。
“嗯,我不否認。”
“為什麼?”韓君華沒有看他,只是用著那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聲音繼續問道。
“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秦院士嘆了口氣。
韓君華等待著老人的下文。但卻發現他已經不再開口了。
“即便到了最後一刻,也不能告訴我原因嗎?”韓君華問道。
秦院士只是用沉默回應了她。
“從以前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避難所所長的人選,是經過仔細考究的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秦院士輕聲說道。
“我曾用避難所的超級計算機,對人口數量增長曲線與能源消耗速率重新建立了數學模型,但得出的結果很讓我意外。。。。。。從一開始,避難所的能源就是不夠的,對嗎?”
秦院士沒有回答。
但這時候,沉默往往就等同於預設。
看到韓君華臉上的表情,他知道她已經隱隱猜到了。
良久。秦院士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你就不能將使命進行到最後嗎?”
那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
“好。”韓君華淡淡地答道。
秦院士詫異地問道。
“不害怕嗎?”
韓君華搖了搖頭。
“死亡而已。”
窗外,田峰已經倒下了。
他一手扶著牆。鮮血順著他的袖口滴落。
掙扎著,他抬起了手槍,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