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洗個涼水澡也沒事。難道為了等他關心,人家的病情就要停在那裡,不許好起來,必得他想起來關照過後才能好轉嗎?沒有這個道理啊!”
芙楠覺得她話裡有話,不敢多招惹,輕輕嘆口氣也轉身退了下去。
陳嬌靠在船頭繼續吹小風,看風景,要趕在還能欣賞的時候多看幾眼,免得日後再沒有了機會,回想起來要覺得虧得慌。
“夫人在自己賞景?幹嘛不去扶荔宮看看?那邊景緻也很不錯。”清越的少年聲音在身後響起。
陳嬌回頭,很有些欣慰,“你怎麼回來了?”
霍去病聳聳肩,“陛下被一個莽撞人給頂撞到,心緒不佳,去扶荔宮匆匆看了一圈就散了。我看你氣色挺好,應該沒有身體不適,估摸著你應該還在這裡沒有回去,就轉回來看看。”
陳嬌被他調侃莽撞,也不示弱,揶揄他,“霍公子料事如神!日後上戰場不用自己去衝鋒陷陣,坐在後方當個軍師就行了。”
霍去病皺眉,“才不呢,那個太悶氣了。”
陳嬌笑出來,霍去病爽快精明,心思透徹且不拘小節,對著他能夠直言快語,怎麼想就怎麼說,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這些日來數此時最為心情舒暢。
微笑搖頭,暗歎可惜這樂事日後也是不會再有機會做了。
“我聽說夫人一直病著?”
“是啊,大概是那次在宮中受了驚嚇,心緒不寧,氣不歸經,所以一直有些小毛病好不了。”
霍去病不滿,“夫人你和我說話就不用這麼遮掩婉轉了!上次抓著我大吵裝兇悍,這次又想出這種主意,你也小心點,那些藥物不是都能隨便亂用的。”
陳嬌神秘一笑,“什麼藥物,這話我可聽不明白。”
霍去病知她不肯明說,不以為意,也過來靠在船頭,“你挺聰明的,比我想的還要機變能幹,敢想敢做,我從想到有女人會像你這樣。”轉頭看看陳嬌細嫩無暇的臉頰,離近了看那張臉白裡透紅沒有一絲脂粉的痕跡,只覺清爽宜人,連忙將眼睛轉開去,看向船頭,“只是,陛下是天子,你爭不過的?何苦為難了自己。”
等了一會兒,不聽回答,回過頭來,見陳嬌睜大眼睛看他,有點便扭,“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想要提醒你一下罷了。”
他如此少年老成,看事明白通透,陳嬌腦中忽然冒出‘慧極不壽’這句話來,一陣黯然,低聲道,“多謝了,我在做什麼自己心裡是有數的。”
霍去病今日來其實就是想勸勸她,陳嬌被陛下收回後宮,說實話,他也十分不喜。但他心裡對這位前皇后很有些好感,願意設身處地的替她打算一下,“有數?夫人,我很少管別人的閒事,可是你這樣真的不行,陛下是天下間權勢最大之人,你不能和他對著幹。”
正說著,芙楠又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幾步衝上船來,“娘娘!陛下那邊有訊息了……”看到霍去病在一旁就不再明說,只是朝陳嬌點點頭,那意思是情況和她們設想的一樣。
陳嬌拍拍衣服,“好!咱們這就過去。”
霍去病不悅,“你要去做什麼?安生些吧,萬一真的惹惱了陛下,就算你是他的表姐也擔不起!”
陳嬌已經收起了靠在船舷上的閒散樣子,端正了身形作勢欲走了,臨去前對霍去病十分誠懇的道,“多謝提醒,霍公子,能識得你這般人物我當真是覺得三生有幸!不是我執拗聽不進良言規勸,只是你以後就會明白,人這一世總是會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是沒法忍的。你說我一定爭不贏陛下,誰知道呢!此事於陛下來說,不過是多一個女人或是少一個女人的區別;於我來說卻關係到此生的自由尊嚴,意義大不相同,不是有一句俗語說得好嗎——兩軍相爭勇者勝!我不搏一下又怎對得起自己?”
94、成敗在此一舉(上)
陳嬌下了龍首舟之後先回了趟她自己的住處——需要回去梳妝打扮。不過不是要打扮漂亮反而是要裝扮得蓬頭垢面一些。
先敷粉將自己那近些年來一直引以為豪的白裡透紅臉色遮住,因她自己做出來的粉輕白紅香,這時用來就嫌效果不好,遮不住臉色,只得平生第一次咬牙使用了明知有鉛的白粉,將臉色掩蓋得慘白慘白。
再命人端了盞陳醋來,捏著鼻子慢慢抿了幾口,過不一會兒嘴唇就開始發白。
最後又躺到床上去,翻來滾去,折騰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爬起來一看,果然有了衣衫凌亂,髮髻不整的瘋婦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