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姐說著，從口袋裡摸索著，掏出一部款式老舊的手機。這手機，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邊角都磨得發亮，螢幕上的劃痕更是像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她把手機湊到眼前，眯縫著眼睛，費力地在通訊錄裡翻找著。螢幕上的字型，被特意調得老大，像一個個放大了的螞蟻，擠在一起，幾乎要溢位螢幕。她那粗糙的手指，在螢幕上笨拙地滑動著，每一下都帶著些許顫抖，嘴裡還唸唸有詞：“菜老包……菜老包……這老傢伙，電話號碼存哪兒了……哎，找到了！”

“喂，老包啊，是我，老周啊！”周大姐突然提高了嗓門，對著電話吼道，聲音大得像打雷一樣，震得李明耳朵嗡嗡響，他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子，心想：這周大姐，嗓門也忒大了，跟個喇叭似的。

周大姐對著電話，把林雲他們幾個的情況，簡明扼要地跟“菜老包”介紹了一番，中心思想就一個：這幾個小夥子，靠譜！想開店，需要你幫忙！

“……行，行，我知道了……讓他們直接過來？好，好，我跟他們說。”周大姐跟電話那頭的“菜老包”又確認了幾句，這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轉過身，對林雲說：“老包讓你們直接去他倉庫，他就在那兒等著呢。他那倉庫，離這兒也不遠，就在前面那條街，拐個彎兒就到，你們腿兒著過去，也就幾分鐘的事兒。”

“哎呦喂，周姐，您這辦事效率，真是槓槓的！簡直就是神速啊！”李明一聽，頓時樂開了花，嘴巴咧得像個荷包蛋，恨不得給周大姐磕一個，“您這簡直就是我們的指路明燈，我們的救星啊！等我們店開起來了，必須給您辦一張VIp貴賓卡，終身免費吃菜！想吃啥就拿啥，絕對不帶眨眼的！”

“去去去，誰稀罕你那什麼貴賓卡！”周大姐被李明逗樂了，笑罵道，“你們幾個小夥子，有這份心就夠了。好好幹，把店開起來，做出點名堂來，比啥都強！別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

林雲向周大姐道了謝，心裡暖洋洋的。他帶著李明和小王，按照周大姐指的方向，朝著“菜老包”的倉庫走去。

一路上，李明就像只剛出籠的小鳥，興奮得不得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嘴巴就沒閒著：“哎，你們說，這‘菜老包’，到底長啥樣啊？是不是跟電視裡演的那些菜販子一樣，挺著個大肚子，油光滿面的，脖子上還得掛著條粗金鍊子，手裡盤著倆油光鋥亮的核桃，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

小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慢條斯理地說：“應該……不會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那麼多刻板印象啊。再說了，人家是做批發的，又不是擺攤賣菜的。說不定，人家是個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戴著金絲邊眼鏡，穿著白襯衫，還噴著香水呢？”

“得了吧你，還知識分子？還金絲邊眼鏡？你咋不說人家是海歸博士呢？”李明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相信，“我跟你打賭，這‘菜老包’，絕對是個粗人！要不是，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林雲一直沒吭聲，他心裡想的，根本不是“菜老包”的長相，而是“菜老包”手裡的貨。他更關心的是，“菜老包”的貨源到底怎麼樣，質量如何，價格如何，能不能滿足“綠芽”的需求。畢竟，對於一家農產品店來說，貨源的質量，直接關係到店鋪的生死存亡，這可是重中之重，馬虎不得。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周大姐說的那條街。拐過彎，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大倉庫，門口停著幾輛裝滿蔬菜的貨車，幾個工人正忙著卸貨，吆喝聲、搬運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倉庫門口，站著一箇中年男子。這男子，身材不高，但很敦實，像個鐵塔似的。他面板黝黑，臉上佈滿了皺紋，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飽經風霜的人。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t恤上還印著一個大大的“農”字，一條沾滿泥土的褲子，褲腿上還沾著幾片菜葉子，腳上蹬著一雙解放鞋，鞋幫上都磨出了洞。手裡還拿著一個搪瓷大茶缸子，缸子上的漆都掉了不少，露出斑駁的鐵鏽。

這中年男子，正是“菜老包”。

“菜老包”看到林雲他們三個走過來，放下手中的茶缸子，迎了上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嗓門洪亮地說道：“你們就是老周介紹來的那幾個小夥子吧？我是老包，你們叫我老包就行，不用客氣！”

“老包叔，您好！我們是‘綠芽’的，我是林雲。”林雲率先開口，語氣恭敬，不卑不亢。

李明一看這“菜老包”的模樣，心裡頓時樂開了花。這不就是他想象中的菜販子形象嗎？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