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思念到半夜,起來悶悶理妝。心中鬱悶,手臂痠軟只是抬不起來,本想慢慢梳洗,外面有人來問:“少夫人可起來,老爺說有一個同僚辦喜事,等早飯出門,又問車可備得?”澄心收起心神匆匆出來,這一忙到晚上,回來倒頭睡下。
過上幾天才想到,管家倒是公婆對自己的體貼。想以前在家中時,母親也說閒會生事,果然如此。
八月中,不見石涉來信,想想來回路遠,郵差恐有耽擱,澄心作罷。打點冬衣給石涉送去,就到中秋。
中秋晚上,在石大夫人家裡過,早早的,先讓人來請。
趙宅中,王雪蘭長吁短嘆,總是懶倚碧窗。趙官人走進來,這是一個生得白淨的青年,個頭兒中等,不高,人面前也說得過去。見妻子從早到晚就都如此,前來關切她:“再不好,吃幾劑藥,”
“藥也是亂吃的。”王雪蘭搶白他,心中閃過一道人影,他雖然溫和,說話卻刺人心底:“妹妹喜歡 ;,是我的福氣,我只喜歡澄心。”人家高頭大馬,官服氣派,自己的這一個,只會算盤珠子。
趙官人脾氣甚好,吃了話也不放心上,微笑坐下來:“你只不好,這節怎麼過?大伯父送信來讓我們去過節,你不去,我豈不少了半邊。依我說,找人來看,真的不好,也有勞你強撐著去吧,到底大伯父是好意,沒把我們忘記。”
“怎麼不是好意!你四時節下,幾曾少送禮過?人家怎麼能忘了你!”王雪蘭煩他,見他總不生氣,自己更生氣,就攆他:“出去吧,我不耐煩,正要清靜,你在這裡坐著,我怎麼能好?”
趙官人笑容不改:“不然,你幫我管理家務可好?”
“咄!”王雪蘭變了臉:“家中俗務,自有人管,再來你是這行的能手,少來麻煩我。”她想想無形中有了氣:“我不是那有心思的人,才來就要管你的家務,你管我東管我西,我不喜歡,我管你,你能喜歡?
趙官人糊塗了:“這些話哪裡出來的?”王雪蘭更變了臉:“我有嫁妝不愁,你養我,是你養我的,別的,少來煩我。”她粉面含嗔,趙官人越看越愛,倒笑起來:“你這不是和我生氣,不知道哪裡來的氣。你又不出門,哪一個惹你生氣?”想想道:“沒有人惹你才是。你我並沒有孩子,”
王雪蘭抽身站起,一陣風似的往房中去了。
趙官人向來不生氣,自己訕訕一下,想想說到孩子雪蘭就不喜歡,成親已經半年,難道這話還害羞?
妻子時常古怪,無端就生氣。趙官人歸於女人大多如此,並不放在心上。
到中秋這一天,還是催著王雪蘭往石大夫人處來。進門先遇到三房裡一個人,正和石忠賢寒暄:“涉哥可有信來,再一回來,只怕官印又換一個。”趙官人做生意的人,只有多認識人的,沒有少認識人的,過去拱手笑,再看妻子,早就進去。
王雪蘭心懷鬼胎,七上八下過來。院中搭戲臺,坐著不少人。才坐下來,有一個嘴碎的媳婦過來:“這首飾好,你們家有錢,黃澄澄的新炸的?”
“是我嫁妝裡的,”王雪蘭這樣的人。也不能同這嘴碎的人多說。勉強回她。那媳婦子就掃一眼別處。鬼鬼祟祟的道:“看中間那一個,涉哥媳婦,才問過她,半點嫁妝也沒有。”王雪蘭打心裡鄙視她,看人這種笑話,等她走了,又打心裡鄙視澄心。
找了一圈,見澄心端端正正坐在石大夫人身邊。不慌不忙和她說笑。見她身上衣服,卻是石涉官階的誥命。王雪蘭這就明白,那嘴碎的人為什麼要去計較澄心的衣飾,誰讓她穿這種衣服來招搖。
湊過去聽,澄心正在請教石大夫人家務。石大夫人滿面慈祥,一五一十告訴澄心:“張表親家裡,年禮要厚重。我們這裡過年,都送的是這些……。”
王雪蘭來前告誡自己千萬再莫露怯,此時原形必露,心中只是不忿。你婆婆現在。巴巴的來請教大伯母,不懂一定不會。只是顯擺自己管家罷了。
她本就是聰明的人,把眼睛在全場掃一圈,見不少人耳朵往這裡支著在聽。這裡面有三十多歲的媳婦,沒有管家。有二十多歲的媳婦,自恃美貌,常在人面前要和王雪蘭比拼,自誇能管住丈夫,也沒有管家。
王雪蘭磕著瓜子兒冷笑,當著人說這些,看這些人回去怎麼說你。不能看澄心的浩命衣服,王雪蘭去看桂花。
石嬌蘭也來了,得了一大堆的訊息。
第二天竹筒倒豆子,一句不少的對澄心說。
“說你沒有嫁妝。”嬌蘭忿忿,明明是有嫁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