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可能的是,自己成了檯面上決策的主要人物,什麼問題,都是自己親自出面處理,看似風光無限,其實自己只是個擋箭牌,其他的人都是躲在幕後,他們是悶頭髮大財,自己是窮忙活,瞎受罪,替他們遮掩。一旦出事了,自己這個前臺人物,會首先成為民間和有關單位懷疑的物件,自己是名聲受損,說不定就會成為別人的犧牲品。
官場險惡啊,這個圈子,看起來真不好混。
星期二上午九點,王一鳴正在看材料,現在他有看不完的材料了。許多都是機密、秘密,有的更是絕密件。
長期以來,我們黨形成了這個規矩,有許多東西,是不便於曝光的,但又要讓高層領導知道,於是就有專門的記者、專家、學者,寫了東西但不能公開發表,必須發表在一些專門的刊物上,這個就相當於內參性質的。這裡面有嚴格的規定,哪些材料傳達到哪一級,都是有說法的。比如省級領導幹部看到的東西,廳級領導幹部就不可能看到。廳級領導幹部看到的東西,縣級領導幹部就不可能看到。所以能夠看機密檔案,也是一個待遇,要不然有的退休的領導幹部鬧情緒,就是沒有在臺上的時候看檔案方便了。自己想看,還要到機要室去借閱,雖然你的級別到了,但人家想搭理就搭理你,不想搭理就說檔案還沒有收回來,你就看不成了。
第六章(73)
所以,為了安撫老幹部,當年我們設的中顧委,有一條就是保證老幹部們可以像在臺上一樣看到機密檔案。這也是權力的象徵了。
所以,沒事情的時候,王一鳴就呆在屋子裡看機密材料。看完之後,在上面畫個圈圈。他剛來,要他處理的事務,比著在部裡時,確實是不多。
正在看材料,小龔敲了一下門就把門推開了,王一鳴抬頭一看,原來是秦大龍過來了。秦大龍雖然也是省委常委,但他的辦公室,在省委組織部。和省委常委這個小樓,隔著幾十米,在省委辦公大樓的11樓。王一鳴忙放下手中的檔案站起來,和秦大龍握了一下手。小龔忙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就輕輕關上門出去了。
王一鳴伸伸手,做出一個讓座的姿勢。
秦大龍在沙發上坐下來,說:“王書記,什麼時候有時間,也到我們組織部視察視察吧?”
王一鳴說:“好,一定去,我也想看看同志們,認識認識大家。”
秦大龍說:“我們省委組織部,是王書記分管的,本來,我早就應該來向王書記彙報一下情況,但前一段,考慮到王書記剛來,太忙,後來還要去北京開會,所以就沒有再打擾,這樣一推,就過了半個多月了。剛才我給龔秘書打電話,他說你在辦公室,我就來了。”
王一鳴說:“我也正好想和你談談,我剛來,情況還不熟悉,我想了解一下西江的幹部情況,到底是什麼一個狀態。大龍你雖然也是和我一樣是外來戶,但畢竟到西江兩三年了,什麼情況也都瞭解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秦大龍說:“其實我早就想好了,王書記你就是不問我,我也得找個時間詳細地向你彙報彙報。我來西江,算起來整整是兩年零九個月。王書記你也知道,我沒來之前,就在H省做組織部長,是西江省委的領導班子出問題了,才從H省調過來的。那個時候,說實話,中央對西江省委的領導班子是極其失望的。你想啊,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出事了,連帶著處理了十幾個廳級幹部,進監獄的就有一大串。當時許多人都認為,西江省的領導班子,幾乎是癱瘓了。本地幹部是靠不住的。所以中央才下定決心,從外地調了幾個省部級幹部,充實西江省委的領導班子。也就是那個時候,春風同志來了,做了省委的一把手。李耀同志來了,做了抓宣傳的副書記。譚書記也來了,做了紀委書記。放明同志做了省長,他雖然在西江省呆了七八年了,但從本質上講,還是外地幹部。加上我,省委常委裡面,一下子來了五個外地人。這形成的衝擊,一下子真是不小。當時小道訊息議論說,我們這些人,都是中央空降幹部,就是來收拾西江本地幹部的。那段時間,說實話,本地幹部的思想負擔不輕。他們見了我們,連說話的神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為了安撫本地幹部的情緒,春風同志還是想了不少法子的,向中央建議,把周廣生放在三把手的位子,他又推薦提拔了幾個本地幹部出任省委常委。像省委秘書長高天民,臨海市委書記馬正紅,河東市委書記範一弓都是此後的一兩年先後進的省委常委,這幾個人都是本地幹部出身,他們的升職提拔,算是初步安撫了本地幹部的人心,讓他們不再惶惶不可終日,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