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們老家在東北,她的男朋友因為爸爸是地質學家,被調到漠河的一個小山村裡工作,那裡終年下大雪,離我們老家也不遠。那個小男孩叫小哲,南方的孩子,不適應北方的氣候,一雙手被凍傷,腫得跟一個饅頭似的,而且發紅發紫,小雪看不過去,就拿出我們用來治凍傷的草藥給他治好了,小哲的爸爸成天在外面工作,他媽媽在附近的鎮子上也有工作,他家裡和附近地本地人也隔得遠,也處不來,小哲經常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發呆,沒有陪他玩,小雪就去陪他,我們當時就想,小孩也很可憐,就一起作伴吧。他們一起長大,後來小哲考到南方去讀了大學,跟小雪說,喜歡小雪,但是一輩子恨死北方了,他小時候被凍怕了,永生永世都不會回那個地方去,所以小雪到南方來,他們在一起。起初小雪勸他回東北,他不肯。到最後小雪不想失去他,我們看得出小雪也是很喜歡他的,沒辦法,就任著小雪去了廣州,廣州那個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我們擔心小雪終有一天會被太陽曬化了,因為那個地方永遠不會下雪,小雪沒有地方可以增強自已的體質,但是小雪跟我們說,小哲那裡有致冷地空調,她不出門就是。也不顧我們的勸阻擔心,就去了,剛開始兩個人還好吧,畢竟是有感情地,去地時候也是冬天,小雪可以到外面走走,可是半年後,到了夏天,廣東最熱的時候,小雪為了保護自已,就再也不敢出去了,成天關在家裡,把空調調得最低,把窗簾一大早就拉好,不讓強烈地太陽光曬進來。可還是不停的出汗,大把大把的出汗,好像馬上要化了似的,我到了杭州,一到夏天,每天出去,也像去赴死一樣,每天早上都細心的叮囑我妻子,就是因為我怕我會死在外面,化成一灘水,唉,雪人就是這點不好。要是天天能夠像這幾天一樣,天天下雪,我就安心了。可是夏天總是會來。
我點點頭,對他說道,你妻子也覺得你奇怪,說每次都像要絕別一樣,囑託這囑託那的,回來總是大汗淋淋,她都覺得很奇怪呢。你沒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嗎?
沒有,雪人搖搖頭,說道,我怎麼能告訴她呢。我不是人,怕嚇到她啊。不過我法力比小雪強一點,加上杭州畢竟沒有廣州熱。每次出門又有準備,所以雖然每個夏天都顫顫兢兢出門。但還是平安。可是小雪太慘了,她不敢出門,小哲回來,看到家裡窗簾關得死緊,空調開得極低。她一個人在家,飯也不做,菜也不買,只吃站在空調面前出大汗,剛開始還勸她幾句,說怎麼這麼熱呢,其實你應該出去走走,外面沒有那麼熱。
小雪不敢說出實話。小哲大學畢業,在廣州這種地方。大學生不值錢,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很辛苦。卻還要養活小雪,回來什麼都沒有。小雪還在浪費電。
所以他忍了幾個月。就爆發了,有一天。生了氣,一把拉開門,拉開窗簾,讓陽光射進來。
又衝到小雪面前,從她家中奪過遙控器,把空調關了。對她罵道,這麼怕熱,你不知我在外面多麼辛苦,你是雪做的嗎,這麼怕熱,難道出去買一下菜,太陽會把你曬化嗎?
小雪只有哭著哀求,對他道,小哲,我真的是雪人啊,你快把空調開開,把窗簾關起來,我怕高溫怕太陽。
小哲不信,不但沒開空調,反倒趁著怒火,一把把小雪推出門去,關上門,把她丟在太陽下,讓烈日爆曬。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小雪就全部化掉了。
小哲出來找她時,門口只有一堆衣服。
他才感覺出了什麼事,找了幾個月,在廣州沒找到,才回到我們雪族的地方來找小雪。找到我,跟我講起這件事,我罵了他,說小雪是雪人,她到廣州來,全是因為愛你,你卻這樣待他。他淚流滿面,可是小雪就這樣死了,雪人是沒有輪迴地。
恩,小雪真可憐。那你呢,你也是雪人,也為了你的妻子跑到南方來了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我以前跟你說過,在下大雪地時候,雪人可以放心的到全世界去走走都可以,只要那個地方在下雪,我喜歡旅遊。2001年四川好大雪,我就這樣到了我妻子地院子裡,在積著雪的稻草垛上看到她,她當時和著弟弟在推雪人。
我第一次看她,就覺得這女孩好奇怪,挺年輕漂亮的,可是眉眼盡是悲傷,當然,後來我知道了,那時她已被查出有乙肝,在深圳失業快兩年了。
她和她弟弟在堆雪人,好高的雪人。堆好後,她弟弟用煤渣做眼睛,胡蘿蔔做鼻子,我皺眉看著,不喜歡他們這樣做雪人,人類真沒創意,她弟弟真是,好歹也用個黑釦子,竟然用煤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