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襲
曹彬引著楚凌宇和雁五公子回到船艙,馬橫等人也紛紛聚攏過來。曹彬一一介紹,眾人互道仰慕分賓主落坐。
雁五公子似十分喜愛小孩子,將曹妍、曹衡小手牽住輕語攀談,極是親熱。曹衡不怕生,眨著眼道:“雁叔叔,你的手又軟又滑,比衡兒孃親的手握著還要舒服。”
曹夫人尷尬叱道:“衡兒,好生沒有禮數,這般對你雁叔叔說話。”
雁五公子微笑道:“姐姐莫要責怪衡兒,小妹本就是女兒身。只因出門在外為求方便,才改換了男裝。衡兒童言無忌,真是聰明伶俐的孩子。”
曹夫人見她坦誠相待,並不刻意掩飾自己女扮男裝之事,不由生出好感,笑道:“雁姑娘有所不知,這孩子自幼被寵慣壞了,無法無天,口無遮攔,萬勿見笑。”
曹彬有意試探楚凌宇的來意,問道:“不知楚公子與雁姑娘何時到的漣州,若非湖上偶遇豈不錯失?在下忝為地主委實汗顏,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楚凌宇道:“曹兄無需客氣,小弟與雁仙子昨夜才到的漣州,暫居奉仙觀中,正欲擇日拜望貴府曹老爺子,不想先在這兒邂逅曹兄。叨擾之處,還請諸位寬宥。”
曹彬暗自尋思,這般大冷天的又是新年將近,楚凌宇何來的閒情雅緻,風塵僕僕跑來漣州遊山玩水。
可要說是衝著林熠而來,卻看他兩人好自以暇的談笑風生,並無異常。更何況林熠隱身曹府之事,除自己與夫人外再無第三人知曉,會是哪裡洩漏了訊息?
他思來想去,反倒更加琢磨不透楚凌宇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當下微笑道:“原來楚公子要找家父,敢問有何見教?”
楚凌宇笑著擺手道:“見教可不敢當。小弟久慕令尊大名,既來了漣州,焉有不投帖造訪的道理?只是時近歲末,恐曹老爺子貴人事多,這才沒有冒昧登門。”
馬橫說道:“楚公子哪裡的話,師父他老人家若聽說您要到鏢局作客,不定會有多高興。俗話說趕日不如撞日,乾脆待會兒就跟咱們一塊兒回鏢局吧!眼下過年,咱們府裡也甚是熱鬧,可比奉仙觀裡有趣多了。”
楚凌宇含笑望向曹彬,問道:“馬大哥快人快語,曹兄意下如何?”
曹彬拱手道:“楚公子隆情,在下自是歡迎之至。”又閒聊須臾,畫舫回程停到碼頭,眾人各乘車馬,逕自往曹府而去。
一行回到鏢局,已是黃昏,馬橫早有派人先行回報曹子仲,老爺子率著曹執等人親自出府相迎。
當晚曹府大擺夜宴,款待楚凌宇與雁五公子。楚凌宇酒力不凡,來者不拒,面不改色足足喝了二十多碗。
雁五公子被曹妍、曹衡一左一右圍著,與女眷一席,只啜上幾小口清茶,顯得平易近人。
宴後,曹子仲說什麼也要留楚凌宇和雁五公子在府上盤桓數日,等年後再走。楚凌宇竟不推辭,小住下來,自有下人打掃靜室,收拾床鋪。
林熠早早退席回到屋裡打坐。經過一個來月的潛心休養,他的傷勢已經好了有六七分,恢復的速度遠比自己預想的快。
他一路之上都在留意雁鸞霜和楚凌宇的神色言舉,卻發現這兩人並未注意自己,甚至未曾主動和他說過一句話。
只有雁鸞霜問起湖上吟詩之人時,曹彬代自己作了介紹,其後就再無接觸。怎麼看也不像是衝著自己來的,否則這兩人的城府也委實太過可怕了一點。
他不由思忖道:“北海不夜島與天都派一貫交好,楚鎮曇和青松真人多年摯交形同莫逆。難不成楚凌宇此來與孫二和司徒宛的密謀有關?可為何又攜著觀止池的雁鸞霜,莫非連她也牽扯在內,同在算計曹府?”
時近深夜,林熠收功起身,前廳的酒席早已散了。他換上大夢天君的袍服,戴上石棘獸皮製成的面具,悄然出屋奔著孫二住的廂房而去,隱到院子裡的一株銀杏樹上。
孫二的屋子窗門緊閉,黑漆漆一團似已入睡。林熠也不著急,眼睛半睜半閉坐在樹上假寐,周圍的任何細微動靜卻都難以逃過他的靈覺。
如此過了約莫一個來時辰,果然看到孫二的身影偷偷從視窗躍出,略微打量四周隨即向後花園行去。
林熠心道:“看來他是約了楚凌宇在後花園見面,我且跟了下去,設法偵知他們的圖謀。”
他曉得楚凌宇隨時可能出現,行動越發小心,運上奇遁身法遠遠綴著,更不敢靠得過近。
進了後花園,孫二先繞了一圈,確定園中再無別人才鑽進假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