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隨在青丘姥姥身後,穿過迴廊,走進小樓後的院落裡。青丘姥姥推開左首廂房的屋門,裡面一顆懸浮空中的夜明珠陡然亮起。
這間屋子像是書房,卻又與普通書房有很大的不同。裡面一排排櫥櫃上陳列的,都是收拾齊整的卷宗,依照竹製小標籤標明的秩序有條不紊地羅列。
林熠掃了眼最近的一張標籤,上面用硃筆寫著“金丹門”。那是一個在南方小有名氣的道派,弟子多精擅煉製祛病驅災的靈丹,可以算作是神霄派的一個分支。
青丘姥姥在窗前的椅子裡坐下,道:“林熠,你去把右首第三排上數第二行第九本卷宗拿過來。”
林熠好奇道:“這些都是什麼?正魔兩道各家各派的秘密資料?”青丘姥姥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該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林熠反唇辯駁道:“你不說,我怎麼曉得哪些是該知道的,哪些又是不該問的?”
青丘姥姥冷冷道:“那就閉嘴,什麼都不要說,只管老老實實按我的吩咐照做。”林熠慢悠悠走到右首第三排櫥櫃前,藉機掃過周圍的竹製小標籤,不禁暗吃一驚。
這些不起眼的標籤上,果然分門別類寫著正魔兩道各家門派的名稱,大到冥教、天宗,小到金丹門、太霞派這樣的地方小派,幾乎一網打盡,無一遺漏。而在第三排第二行的標籤上,赫然記著金牛宮的名字。
他取下青丘姥姥所說的那份卷宗,估摸了一下厚度約在五、六十頁左右。封面上寫了三個篆字:金城舞。
林熠略一回憶,並沒有從已知金牛宮的人名中搜尋到這個名字。但從“金”這個姓氏上推測,多少會和金牛宮宮主金裂寒存在某種關聯。
他怕青丘姥姥生疑,迅速收好卷宗走出。
青丘姥姥問道:“你沒有拿錯吧?”林熠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
青丘姥姥微微一蹙眉,說道:“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開口回答我?”林熠像遭受了誤解的孩子,道:“不是姥姥剛才吩咐在下閉上嘴不準開口的麼?”
青丘姥姥尚是第一次碰上眼前這種,讓她好幾回都禁不住湧起殺人衝動的臭小子,偏偏礙於龍頭的旨意,只能無可奈何的拼命忍耐。
她纖細的玉指悄然顫抖,提高嗓音喝道:“開啟,仔細翻看第一頁的內容。有什麼問題,讀完再問!”
林熠感覺到青丘姥姥的元神不停地微微顫動,顯然心中壓抑的怒火臨近極致。他暗暗一笑,慢條斯理翻開卷宗,目光立時被第一頁上記載的內容吸引住。
這是一份標準的人事檔案。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人名與生辰八字,然後是體貌特徵、性情癖好、心法淵源、慣用魔兵、籍貫住處等資料。
在“家世”這一欄底下,標註著幾行小字:“金裂寒私生子,隨母姓雲,常年漂泊在外。”
林熠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著重將金城舞家世一欄的記載重新默讀了一次,才抬起頭問道:“為什麼給我看這個人的資料?”
青丘姥姥冰原般森寒的眼眸裡,迅速掠過一抹欣賞的光芒,顯然因為林熠一上手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她回答道:“這是龍頭的安排。你必須牢牢記住這份卷宗裡記載的所有內容,哪怕睡覺說夢話時都不會出錯。因為,這將是我們為你製作的新身分。”龍頭終於要有所行動了。
林熠點點頭道:“我和他的年齡身材大致相符,但相貌性情和修煉的心法淵源大相徑庭,很難逃過熟悉他的行家眼睛。”
青丘姥姥淡淡道:“一個人的相貌可以改變,性格可以模仿,金牛宮的魔功心法更可以速學,這些對你都不成問題。”
林熠道:“為什麼要我扮成這個人,打入金牛宮麼?”青丘姥姥道:“不錯,他會成為最接近下任金牛宮宮主寶座的人選。為了這項計畫,我們已經籌備了六年。”
“這麼說,早在六年前金城舞就已經落入了你們的手裡。”青丘姥姥道:“沒人知道這個秘密,連金裂寒本人都以為他惟一的兒子已經死了,死於六年前的一場意外。”
林熠道:“我明白了。龍頭是想讓我用金城舞的身分出任金牛宮下任宮主,從而順理成章取得那捲《雲篆天策》。可惜,這個計畫裡卻有一個大大的麻煩。”
青丘姥姥冷然道:“不會有任何麻煩,只要我們願意,金裂寒活不過年底。”
林熠心一震,緩緩道:“好手段,不擇手段的好手段;佩服,不由我不佩服。”
青丘姥姥對林熠的譏諷無動於衷,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從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