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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拽的,真是新鮮,我們家欠了一屁股債還這麼風光,老爹真是餘威尚在。

餘威什麼呀,我是信奉一條真理。

什麼真理?

誰暫時掌握資源的支配權,誰就有話語權,老爹我現在的確欠了一屁股債,但我現在有決定先解決誰的債務的權利,他們就只能眼巴巴看著我。

戴爸爸一句話有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一語驚醒夢中人,戴佳一直都以為老爹是安分守己的儒商,卻沒有想到一旦做起賴賬流氓,也是有聲有色的。她原本很忌諱這次年關,現在卻有恃無恐,時刻準備做一個驕傲的小流氓。

小白和姚南狠狠地加大工作量,將春節期間各批發門市部的倉庫塞得滿滿的,而後舒坦地關門放假。小白工作了大半個月時間,卻領取了足月的薪水,他想請姚南吃飯,卻被姚南推辭了。

咱哥倆在一起做事情搞那套社會禮節幹嘛?姚南責怪道。

小南哥對我這麼好,我請一頓飯總應該的吧。

拉倒吧,你剛開始工作有毛錢,再過段日子等你做穩了,我肯定大大地剝削你一把,現在還沒到時候,懂麼?

小白只能服從地點了點頭,請客的事情就此作罷。雖然姚南沒有使小白大富大貴,但是在小白孤立無援的境地裡,姚南給了他一個容身之地,並且待遇豐厚,算得上是他的命中貴人了。

年末年初的時候是親友聚會最多的時節,而他們的話題也逐年變化。小白上幼兒園時經常被問長大了要當什麼,上小學時被問上幾年級,上中學被問學習怎樣,上大學被問什麼專業,而現在被問的問題則變化莫測。

有沒有結婚啊?

早呢……

哦,還在上學是吧,高几了?

是大學……

大幾啦?

畢業了……

哦,要找工作了吧?

有了……

在哪個單位啊?

……

國家單位?

……

工資有四千麼?

沒有……

現在的大學生哦,從陽臺上扔個花盆下去能砸到一群大學生,花那麼多錢上大學,出來又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上職中或者跟師傅學徒什麼的,起碼餓不死。(眾人附和)

……

你外婆的侄子的女婿年輕的時候上大學沒錢,就去上了職中,學的是電焊,畢業在一家日本人開的廠裡工作,後來被老闆相中了,送到日本去學習,現在有本事得不得了。

……

哎呦,他的媽媽可享福了,去年被接到上海去住,吃香的喝辣的。

……

這場討論變成一群大姑二嬸三奶奶的熱烈討論,小白狼狽地從人群裡擠出來,滿臉尷尬。這種聚會一般就是這樣,她們在他這樣前途黯淡的小輩面前不會積下口德,誓死要用口水將他淹殘;而在那些混出頭臉,手握重金,或者承蔭父輩的小少爺們面前,她們恨不得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地將他們捧到天上,期待有一天有所獲利。

萬一有一天,鹹魚翻身,他躋身所謂的成功人士群體,大姑二嬸三奶奶們就會蜂擁而至,噓寒問暖,像開追悼會一樣追溯鹹魚同志從小到大的苦難生活,大肆歌頌鹹魚是怎樣艱苦奮鬥,並預言鹹魚的未來是光輝的,是前途無量的。

小白父親那邊的親屬就是這樣的德行,所以他更喜歡母親那邊的親屬,他們起碼不會因為他的處境而去菲薄或者奉承。那邊的同輩共有姨哥一個,姨妹一個,表哥一個,表妹一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沒有猜忌。但是牌桌一開,兄弟姐妹之間就開始煮豆燃豆萁了。

每次有人提議開賭之前,小白都會抓耳撓腮,東張西望,或是擔心外婆家的貓掉進水井裡,或是說要找地方噓噓,其根本目的是為了躲避這次違法亂紀的賭博活動。他不太擅長玩這種拿人民幣來鬥智鬥勇的遊戲,所謂的人窮氣短就是這個意思。沒有人懷疑他會不會趁機報警,全部湧進房間裡參與賭博,小白估摸著桌子的四個方向已經被兄弟姐妹們佔領完畢,這才胸有成竹地回到房間,通常這個時候賭局已經進入酣戰階段。儘管事先做好心理準備,但他看到桌上花花綠綠紅豔豔的一堆鈔票,仍舊忍不住虎軀一震。人民幣,高高聳起的一堆人民幣,比他家祭祖時燒的冥幣還多。

小白看著桌上那麼一大堆鈔票被他們來回地推來推去,瞠目結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同輩人這麼快就和父輩一起進入燒錢玩的時代。在他印象裡,大男人們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