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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扔在前臺,嘀咕道,吃飯吃飯,噁心都噁心飽了,臉長得跟屁股似的。收銀臺的服務生聽到之後極力地保持鎮定,但她一抬頭看見大侄子那張胖臉,終於憋不住,蹲到收銀臺下放聲大笑起來。

第二十七章 都是浮雲,都是隨風~

榮小白一直認為凡事都得忍字當先,如果沒有十分的必要,矛盾不應當無限擴大,只要忍得夠久,對方總歸會被感化的。尤其是被瘋狗咬一口的時候,他更應該忍著,因為他自認為牙口是比不過瘋狗的。那麼他有什麼東西能比得過瘋狗呢?

對,忍,瘋狗之所以是瘋狗,就是因為它不會忍。

打一個比方吧,日本武士喜歡在額頭上綁一條帶子,還要用毛筆寫一個潦草的“忍”,就是因為害怕沒有這個字的鎮壓,他們就會忽然瘋掉。如今,榮小白也用水彩筆畫下一個大大的忍字,作為座右銘,作為吉祥物,他要將忍的要義發揮到極致,假想自己是一塊不怕凌辱不怕嘲笑的石頭,從此笑罵由人,閒庭信步。

蔣匯東對忍字也有一定的見解,他認為榮小白應當從忍字中參悟一套出神入化的刀法,殺進盞食天,血洗那一家子。小白從他手裡接過裁紙刀,扔在床頭的櫃子上,鄙夷地說,幼稚。

一個月以來榮小白遭遇著嚴峻的危機,大侄子和他的三姑六婆都對他進行或明或暗的逼宮奪權,以致於小白連中午的工作餐都失去了。小白並不放在心上,他只要拿到足額的薪水就行,不在乎一頓只值三元錢的午餐。然而在大侄子的親友團的眼中這只是一個初步的勝利,他們現在讓他丟掉了午飯,而下一步他們要團結互助,同仇敵愾,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再加一把勁讓這小子徹底丟掉飯碗。

擇菜的老太太是老闆的外婆的大姐,她嚴肅地告誡老闆道,我們家的店我們自己作主,你小時候還是我帶大的,現在你花錢請一個外人來管我,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放?

老闆只得承諾近期將榮小白打發出門,他拉這些親屬來幫忙主要就是因為薪水低,現在盞食天飯店在仙林大學城根基已穩,他確實該考慮找一個理由將小白辭退。他原先覺得不太好意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作為一個高素質的企業家,如果想建立現代化的科學管理模式,開源節流,量入為出是基本的要求,而開除榮小白正是在將這一科學管理的理念付諸於實踐,他想到這裡,終於豁然開朗。

北北偶爾登入校友錄,發現上面班級版塊都快半年沒有重新整理了,悲愴之情拔地三丈高,一下子刷了七八個留言,她正感覺痛快的時候一個悄悄話跳了出來,某人幽幽地問,長夜漫漫,無思睡眠,莫非閣下和我一樣滿腔孤獨只能付於明月?她嚇了一跳,翻了翻對方的資料,居然一片空白,相當詭異。

你是哪位?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你的誰,現在你要我憑空解釋,我該如何解釋?

你說出你的名字就行了。

一切都是浮雲,一切都是隨風,如果彼此沒有印象,那豈不是很煞風景?所以請允許我們藏著各自的秘密,就像彼此只是一個流離失所的幽靈,只是因為孤獨才在這深夜時刻,在這一片被人遺忘的角落交談。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怎麼交談?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一切都是浮雲,一切都是隨風,你就當我是一個不存在的鬼魅,一個安靜聽你訴說的鬼魅。

切,無聊,我才不相信你。

我的行為,我的思想,我的喜怒與哀樂,都不依賴於任何信仰,我只向我自己宣誓,我會保護你所有的秘密,你的所有情緒在這裡都會塵埃落定,不再飄泊。

北北看著那些詠歎調兌著狗屁的句子,一時間有些暈眩,她向來覺得文人都是一群傻逼,但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正面對一個無法征服無法逾越的靈魂,她只能盡力地昂著頭才能瞻仰對方的威嚴。而她一直認為優質男人都應當在網路之外賺錢處世,對那些蜘蛛一樣掛在網上的宅男心懷鄙夷,所以她平時只與女孩聊天,但她現在忽然熱切地希望對面是一個男人。

不,她確定對面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霸道的,絕對不容許別人反駁他一絲一毫的男人!這一刻,她整顆心都顫抖著,掙扎著,像剛從千百年的沉寂中甦醒,拼勁全力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如果,你對我保持警惕或者懷疑,那麼我將預設這是對我人格的玷汙,我不反對你的任何行為,也不約束你的任何思想,但從此我將消失,不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