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色澤,他雖未迎合,卻也並沒有反對,對於陸曼芸的話,視同默許。
季維揚冷峻沉默,周身散發著淡淡的清冷,他不著痕跡的甩開陸安琪的糾纏,略帶慵散的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爸,陸阿姨,可以開飯了。”蘇穎從廚房走出來,吩咐保姆阿姨上菜。
餐桌旁,蘇穎刻意的將季維揚與安琪的位置安排在一處,幾個人圍坐在桌旁,季將軍對陸曼芸母女和顏悅色,安琪不停的向季維揚碗中夾菜,一眼望去,儼然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人。
而這頓飯,季維揚卻吃的十分乏味。“爸,我吃飽了,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季維揚用餐巾擦拭了下唇角,說罷便要起身。
“你等等,我有話和你說。”季將軍也放下了筷子,父子二人一前一後向樓上走去。身後,陸曼芸不著痕跡的向安琪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
書房中,保姆端上了兩杯龍井茶後,便退了出去。
季將軍靠坐在軟椅中,臉上閃過為難的神色。
“爸,您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季將軍無奈一嘆,“維揚啊,今天你陸伯母來和我說了當初你與安琪的事……”
“爸,我和安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季維揚清冷的打斷了父親的話。
季將軍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知道,安琪現在精神上有些問題,也不能再生孩子了,但歸根究底,都是我們季家造成的,是我們虧欠了她。你陸伯母的意思並不是要牽絆住你一輩子,只是希望讓你們先訂婚,給安琪一個安穩的環境,讓她好好治病,等她的病有所好轉,再解除婚約。”
季維揚雙手交疊在胸前,墨眸深寒。“陸伯母的意思,就是爸的意思嗎?”他的話讓季將軍一愣,這個兒子太過犀利,讓季將軍頓時有種無所遁形之感。他尷尬的咳了兩聲,才道,“維揚,我思前想後,覺得這樣對你和安琪都好,畢竟,你們這樣一年年的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現在雖然和展顏離了婚,但日後總要再娶的,男人總要有自己的孩子。”
“多久?”沉思片刻後,季維揚冷淡的問道。父親的意思是一定要將他和陸安琪綁在一起的,他即便是反抗,父親也會想盡各種辦法來逼迫,好在季將軍是傳統的人,安琪不能生育,註定她無法真正嫁入季家。
“我和安琪訂婚後的關係要維持多久?”季維揚再次重複。
“三年?”季將軍語氣帶著試探。
“一年。”季維揚沉聲道,幾乎擲地有聲。“爸,我年紀也不小了,您說得對,我是該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我只給安琪一年的時候,一年後,無論她病情是否好轉,我都會和她解除婚約再娶。”
季維揚說罷,拎起外套離開。他對安琪的確是有責任,可這樣用盡心機與手段的逼迫,卻是季維揚反感的。
“維揚。”經過客廳時,安琪再次纏了上來,臉頰微紅,帶著一絲羞澀,“季,季伯父都和你說了嗎?”
“嗯。”他沒什麼情緒的應了聲。
“維揚,我和你爸爸的意思,是讓安琪住進你的別墅,這樣也方便你照顧她。”陸曼芸笑著插話。
季維揚墨眸微眯,清冷的目光由安琪母女身上掃過,讓人有種不寒而慄之感。安琪緊張的拉住母親,掌心間都沁出了冷汗。
“好,我讓保姆將客房收拾出來。”半響後,季維揚才丟下一句,而後轉身離開。
安琪被他丟在原地,心情多少有些失落。蘇穎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恭維道,“安琪,恭喜你,用不了多久,我就該改口叫弟妹了。”
“蘇穎姐,你就會取笑我。”陸安琪嬌怯的回了句。
*
窗外,暴雨肆虐,狂風夾雜著雨水,兇猛入侵,透過未關緊的窗縫長驅直入。
展顏冷的發抖,身體蜷縮著躲在被褥中,寒氣穿透胸肺,她躲在被子中,不停的咳著,一張小臉慘白的讓人心疼。
沒有人知道,每一個漆黑的夜晚,她都是在無邊的恐懼中渡過,哪怕再累再困,她也不敢合起雙眼,因為,只要閉上眼睛,耳畔就會迴響起嬰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還要紅色跑車疾速撞來的景象,她的周身都是疼痛的,像被車子碾過一樣的痛著。
一旁床頭櫃上,散落著吃剩的白色止疼藥片,還有小半杯冷掉的白開水,看似觸手可及的距離,她吃力的伸出手臂,一番掙扎後,寂靜的房間中傳來啪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碎裂,水和藥片濺了一地。
夜一般漆黑的眸中逐漸湧出溼意,鹹澀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