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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的人正拿著錐子和錘子細心雕刻愛人的人像,什麼都沒聽到。

說來,他們兩人有些相像。

奈何橋上,幾百年的痴等,沒有等來愛人,卻只等來愛人已經轉世的訊息。

凡人也好,魔君也好,終歸逃不過一個情字。

良久,他問道,“你準備何時告訴他?”

冥主搖搖頭,“你知道真相,還能去找沐君,他卻不能了。”

這時,鬼差走上前向兩人行禮,低頭對著冥主道,“吾主,沐君來訪。”

沐君被鬼界的人引到了奈何橋邊,橋頭站在一個人,著一身梅紋衣衫,目視前方,似是在等人。

等瞧見沐君過來,他便從橋上走下來,嘴角向左彎起,就連眼神都有些勾人,衣衫飄訣,緩緩而至。

灰暗的光抓住了鬼界天頂的每一絲空隙,夢幻一般照在他臉上,是他看上去有些慵懶。

即便他現在站在別人的地盤,依舊是魔界君主的氣度,懾人的氣勢絲毫不減,只在行至沐君身側的時候,將自身強大的氣場收斂,眉眼上抬,笑道,“冥主讓我帶你去望鄉臺。”

他們兩人一同走過奈何橋,等到了奈何橋的中央,魔君抬手指了指望向臺,對著沐君說,“我在外頭等你。”

沐君進入望鄉臺後,先入眼的並不是三生石,而是三生石旁正在緩慢旋轉的走馬燈。

望鄉臺的守護人低頭同他解釋道,“尊上也可以由走馬燈中看到記憶,不過走馬燈上記載的只有人歡喜時的記憶。”

“你們冥主想的這法子,讓人只帶著好的記憶投胎?”

“走馬燈就放在三生石旁邊,冥主不過是想給人一個機會,若是覺得前塵太過悽楚,只回憶走馬燈上的記憶便已足夠。”

沐君仔細的看了看那些走馬燈,指著其中一個問道,“為何有些有字,有些沒有?”

“那些字是走馬燈主人自己留下的。凡人比不得天神,相愛不過最多百年,故而有人希望在死後與愛人再續前緣。若是在自己的走馬燈上留下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意味著,生生世世,他都只會愛上這個人。”

“這倒痴情,若是註定下一世兩人不會相遇呢?”

“那此人就要孤獨終老了。”望鄉臺的守護人原打算退下,沐君卻指著其中一個走馬燈問道,“那是誰的。”

那走馬燈並無什麼特別,只是上頭書寫著‘沐君’二字,沐君雖生性淡泊,但也想知道,誰許了生生世世給他。

望鄉臺的守護人看了一眼,恭敬回道,“是魔君。”

沐君的手指微曲,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等望鄉臺的守護人走後,沐君抬手在魔君的走馬燈上一點,走馬燈便縮小成一朵梅花的大小,飛入沐君的袖中。

一百年前,彥司原先跟祁殊說,等他忙完,就帶他去人界的上元佳節遊玩。

等上元佳節到了,彥司也忙完了,他卻跟祁殊說鳳淵病了,他要留下來照顧他,祁殊便一個人去了人界。

而那時碰巧,魔君知道了真相,趕過來找他。

祁殊站在人界的石橋下,邊有好些姑娘正在放河燈。河燈的燈光比起街上掛的花燈要昏暗些,但依舊隨著風搖曳著,沒有被吹散。

此地的習俗是,沒到上元佳節,姑娘們就會將喜歡的人和自己的名字寫到一張紙上,然後放到河燈中,最後將河燈放入河中。

若是這河燈上的蠟燭長時間沒有熄滅,那姑娘就會和他喜歡的人長長久久。

那些姑娘嬉鬧著,有些姑娘伸手去奪別的姑娘手中的紙,她們臉上的紅暈一圈一圈的,羞澀的拿著河燈放入水中。

祁殊獨自一人來此,難免會有些傷心,和那些姑娘比起來,臉上顯得有些陰霾。

橋邊買河燈的婆婆叫住他, “公子獨自一人,是和心上人吵架了?”

祁殊不認識眼前的婆婆,顯得有些澀然,開口道,“他有事,我便一個人過來。”

“這是最後一個河燈,你拿去吧。”婆婆將手中的河燈遞給祁殊,安慰道,“將心上人和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一併放入河中,河神會保佑你們長長久久的。”

祁殊有些不知所措,情由大抵是因為沒人對他這麼好過,安慰他,還白白送他一個河燈,他哪裡知道,這是人界,人與人之間的溫暖,要比神與神之間來的沒有雜質。

祁殊接過來,低頭道了一聲謝,見婆婆要收攤了,便也搭了一把手。婆婆臨走前囑咐他,千萬別放河燈熄滅了,不然就不能長長久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