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自是不記得上頭的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魔君卻知道,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畫面中,魔君躺在沐君的床頭上,上身甚至沒有穿衣服,也沒有蓋被子,因為他包著紗布的腹部還在滲血。
他似乎很愜意,一點都沒有因為嚴重的傷勢蹙眉,反而慵懶的側著頭,眉眼一抬一揚都透著一絲絲笑意,魅惑,迷人。
沐君看到自己拿著一個放著衣服的木盤從門口走到床邊,微微俯身,將盤子放到床頭,然後起身抬起頭來,開口道,“你們魔界的人爭魔界之位爭的這般你死我活,要是全死了,誰來做魔君。”
彼時,魔君還沒有當上魔界的君主,在同人奪位的時候,著了他人的道。他雖然殺了那人,但也因此受了傷,未免被其餘的人趁機落井下石,所以才逃出魔界,落到沐君的梅林裡頭被沐君所救。
“你們鳳凰素來宣揚正道,與神界為伍。沒想到,竟會救我這個魔界之人。”
沐君神色淡淡的回道,“我只是擔心你弄髒了我的林子。”
“所以還做了衣服給我?”魔君伸手拿起盤子上的衣服,白衣為底,近乎絳紅的梅紋點綴在上頭。魔君輕輕拿著,嘴角向左勾起,笑道,“我很喜歡。”
這一句喜歡,就喜歡了近千年。
近千年來,他只穿著這麼一件衣服,雖說可以用法術使得衣服不髒不壞,可——不會膩嗎?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另一番場景。
魔君已經傷愈,穿著梅紋長衫站在梅林外頭,沐君站在他旁邊,為他送行。
魔君突然開口道,“你知道人界的姑娘,被人看了身子,或是看了別人身子都要嫁給那人嗎?”
“你又不是姑娘。”沐君不假思索便開口回應魔君的調戲、
“哦。”雖沒有反口,魔君臉上卻又沒有吃癟的表情,繼而輕笑道,“那你看了我身子,是不是應該嫁給我。”
“我也不是姑娘,不需要你負責。”沐君的眼神依舊淡淡的,手指卻微微彎曲。
“若我想娶你呢?”
在沐君有記憶的時候,他都不曾忘記過這一天,並將魔君說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我喜歡你,跟我回魔界吧。”
那人站在他最喜歡的梅林前,穿著他親手做的衣衫,衣帶隨著微風飄蕩著。
他迎著風朝他伸出手來,日光將他的手指映出得無比皎潔修長,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沐君的手指在身後饒了好幾圈,最後也伸出手去,將他的手握住了。
“好。”
這時,畫面又轉到了另一個場景上。
魔君剛剛即位,站在祭臺上,接受萬魔朝拜。
魔界的人全部都跪在他腳下的空地上,視線拉長,在望不到的地方,似乎還有一些魔物正在低頭叩拜。
沐君在所有人低頭的時候,出現在魔君身側,有些揶揄的開口,“接受萬魔朝拜的感覺如何?”
誰知,魔君只笑了笑,不回答,只伸出手將沐君的手包裹在掌心裡,連帶著把他整個人拉向自己。
饒是沐君這般的,也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道,“你做什麼?”
魔君仰著頭,下巴的弧度迷人而美好,平常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全部收了起來,好笑著逼近沐君,“你方才問我感覺如何,我覺得身側差一個人,所以覺得有些遺憾,現在——”魔君故意拖拉著聲音不答。
破天荒的,沐君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甚至有些慌張的開口,“你放開我,等下他們抬頭看見了——”
“我想你站在我旁邊。”魔君甚至連看也不看祭臺之下,只嘴角翹了翹,眼角邊漫開來一陣一陣的笑意。
魔君握著沐君的手,和他並肩站在祭臺上。
在他最榮耀的時候,他不想別的,就希望沐君可以和他一起分享。
畫面停滯在他們並肩的時候,魔界的萬魔全都跪在他們的腳下,低頭參拜。
他們居高臨下,似乎世界只留下他們兩個,眼裡也只留下對方。
當畫面再度旋轉,入眼的是正在打鬥的沐君和魔君。
他們幾乎沒有用什麼法術,因為怕打的太投入,能一不小心把魔界拆了。
原本兩人勢均力敵,但等沐君的手繞過魔君的手,朝他胸口打去時,魔君已經明顯呈現弱勢。
沐君正想收手,畢竟周圍有不少魔界的人在觀戰,但魔君卻沒有讓他停下,反而連躲都沒躲,就接了沐君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