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是反了,連郡主的命令也不聽,你們還配談什麼大宋命脈?根本是一群反賊!」曹公公氣得發抖,指著熊定邦尖叫。
「聽你個屁!死太監,有種你過來讓老子賞你兩錘,看看大宋的命脈咱們是如何盡心盡力保住的!沒有我們大將軍,你們還有個屁公主!」
「是郡主!」
「公主也好郡主也罷,不過就是皇帝的妹妹,還是咱將軍的老婆!你們才反了!老婆要丈夫死,謀殺親夫!天地難容!」
「對對對!沒錯!謀殺親夫!」飛虎營的將士們這幾年對邊承歡無不心悅誠服,如今眼看他居然要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妻子手中,無不激動憤慨。
「郡主到!」儘管情勢如此緊張,傳令太監還是盡忠職守,如同在皇宮裡一樣拉開嗓子喊。
「到又怎麼樣?到了也不讓妳進來!」熊定邦張著大嘴吼回去,他依然故我堅決擋在正廳門口不肯讓步。
「不讓我進去?」華焰郡主冷笑,「好啊,來人,馬上把段柔帶上來就地正法——」
「慢著!讓他們進來。」
「將軍啊!」熊定邦氣得跳腳。「你這是……她不是段柔!她不是!你又何苦——」
「我說讓他們進來。」
熊定邦垂頭喪氣退到一旁,雙眼卻著火似的怒視著那尊貴無比的身影。難怪說書的總說美人蛇蠍心,這位華郡主美得天仙似的,骨子裡卻如此毒辣,教人真想一錘敲在她臉上!
華焰冷著臉緩緩走入正廳,她已經換上郡主服飾,一頭烏黑髮瀑並不像已婚的婦人一樣梳成髮髻,反而還像少女一樣飄在身後。她的姿態多麼高傲,如同一隻鳳凰高倨枝頭睥睨天下。
邁入正廳,她等著其他人對她屈膝行禮,發現竟無人裡會她時,美豔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的紅暈。
「坐吧。」邊承歡嘆息一聲。
「你好無禮!」
「妳賜我御酒想殺我,如今我已經是屍體一具,何曾見過屍體講究禮儀?」
「既是如此你還不快喝?」
把玩著白玉酒杯,邊承歡斂眉垂眼靜默不語。
華焰冷笑,「原來,邊大將軍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妳這個女人!邊承歡跟妳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只不過是不愛妳!」
「……」
四方一片死寂,邊承歡與高亞拓不約而同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程曦的話還沒說完,她雖然被兩名太監架住,但說話的語氣就跟直指著郡主的鼻子罵一樣直接,「嫁給一個不愛妳的男人的確很慘,但娶一個像妳這樣愛不到就要對方死的女人豈不是更慘?只是不愛而已,用得著死嗎?」
「把她……拖出去砍了。」華焰郡主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她不需要咆哮,貴為郡主的她從來沒有咆哮的必要,但此刻她真的很想用力尖叫!她懂什麼?被幾個男人不惜性命深深愛著的她到底懂什麼了?
「不!住手,我喝。」
「將軍!」
「邊承歡!」
「別喝!」
幾個人同時出聲阻止,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但華焰卻聽得很清楚,她猛然轉向一旁的段正康怒道:「你好大膽,連你也敢背叛我?」
段正康苦笑,「郡主殿下,請您以國事為重,邊將軍若死,大宋離滅亡亦不遠矣!」
「好,我以國事為重。來人!把段柔拖下去——」
「將軍!」
華焰的話未完,熊定邦龐大的身軀已經飛身過來試圖阻止。但太晚了,玉杯匡啷落地,再也無法復原。
一切都靜止了,安靜得似乎連一根針落到地上也能聽得仔細。
程曦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都凍結住,連高亞拓掙脫束縛衝過來拉住她的手她都沒有反應。
她只定定地望著邊承歡的臉,原本已經蒼白憔悴的他如今更顯灰敗,死氣瞬間竄上他的眼眉,他卻淡淡地、無怨地笑了……
為什麼要喝這杯酒?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段柔啊!
邊承歡慢慢合上雙眼,他似乎有片刻掙扎,努力再度睜開那雙墨瞳再望她一眼——不,不是隻看她,他看的是她跟高亞拓,看他們緊緊相依的模樣,彷彿……看到他自己跟段柔。
老天!生平第一次,程曦感到心碎了。
。
如何回到實驗室?她已經沒有印象,只覺得自己不斷髮著抖瑟縮在高亞拓的懷裡。
好恐怖……邊承歡臨終前的模樣叫人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