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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定放進嘴裡。要不是再往下兩天沒出什麼惡事,我幾乎要打電話向她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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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我還真不在乎在一本書中講什麼故事,也從來沒有認為一個破故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相反,倒是一聽到故事迷的見解就忍不住冷笑,他們恨不能在一個故事中包羅永珍,以為《老人與海》之類的故事中暗藏著什麼深奧的哲理,或是獨到的人生見解。他們用〃冰山〃來形容海明威東繞西繞、不知所云的酒後之言,這一切都使我發笑,我不知為什麼虛榮心要以不懂裝懂、附庸風雅的形式表現出來。在我看來,虛榮心的用途多得很,出於虛榮心,維特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之後,又寫了《哲學研究》;出於虛榮心,老牛頓捂著他的《微積分》長期不肯示人,在功成名就的晚年還得勇敢地迎接數學新手的挑戰。在這裡,我要不客氣地指出,正是由於人們的不誠實以及愛談論自己不懂的問題的蠢行,才把人世間搞得碩果累累,虛假繁榮,以至魚目混珠,紛亂嘈雜,頭緒萬千,使沒有價值的事物琳琅滿目、比比皆是地佔據在錯誤的位置上,把人們引向一個個由無恥騙局網羅而成的臭水坑中。十分湊巧的是,人們在裡面竟自得其樂,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真叫我有說不出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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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一塌糊塗(59)

在這裡,我要告訴你,我的讀者,我很在乎你,一想到我的書將被傻瓜閱讀,並做出自以為是的錯誤評論我就怒火中燒。我沒有超脫到胡寫一氣並對此引以為傲的地步,我把我在人世間經歷、感到、看到、想到的東西對你們說,是把你們當做我的未曾謀面、並像我一樣在世間忍受種種荒唐、無聊、厭煩、困惑的朋友,我認為我走在你們中間,把關於我的一切坦誠相告,但是,我希望從你們那裡得到什麼呢?

我在寫作,很多騙子都像我一樣在寫作,我一直不知道我寫了些什麼,這一點上我用不著煞有介事。我在世間不值一提的情感,以及由它所引起的思索,讓我遇到一次次難言的隱情,我努力地,力求準確地描述我的隱情,但是,這些肺腑之言在更多的時候卻讓我感到說不出的羞愧。我不願把真話向比我更壞的人講,我也不願與騙子一起從事什麼文學事業,但是,這一切全無辦法!我在這個如此可笑的世界上生存著,並關注著自己的可笑,此種行為簡直可悲可嘆!

算了,我還是不說了,一切都毫無用處,我要把故事寫完,用以對我的青春說聲再見,事實上,它們早已離我而去,再見、再見了又能怎麼著呢?

不僅如此,在我寫作時,虛榮心還一直受到自己的嘲弄,我頭頂惡風,頹廢不已,但我喜歡一意孤行,喜歡一條道走到黑,可即使這樣,我也無法在匆匆流去的歲月中,把我愚蠢的青春時光辨認出來,那麼,我的寫作有何指望呢?

沒有,用不著你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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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講嗡嗡了,這是我自己的醜事,我十分緊張,一次次地東拉西扯,甚至考慮到與我素不相識的讀者,我可不想叫其中比我壞的人笑我還不夠火候,而比我好的人批評我,儘管事實上我並不在乎自己的好壞。我東繞西繞,我在拖時間,就是不想開始我的故事,我不想觸及它……但我會觸及它,我透過自我學習獲得的理智,我的站不住腳的情感,兩者都會觸及它。在一剎那,我觸及它,在很長的時間裡,我不斷觸及它,它是橫掃過我內心的風暴,使我對情感的奢望化為烏有,使我歷盡人性的困惑、貧乏與險惡,這一切真是太瘋狂太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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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北京的夏季,優美的夏季,在經歷了七八月份的酷暑之後,涼爽來臨,9月下旬的黃昏令人陶醉,微熱的輕風吹拂著綠色的樹葉,大雨過後,空氣清新,濃蔭深處,蟬聲陣陣,馬路上散步的城市居民著裝閒散,神態自若。那時我對虎坊路一帶已頗為熟悉,尤其是嗡嗡所在的歌舞團,每當路過,必會進去轉轉,跟那裡的姑娘們打打招呼,連不少跳舞的帥哥也認得。那個夏季最終,我落得形單影隻,暗地裡,我認為是寫小說害了我,因為不寫劇本,我便沒機會參與很多聚會,哪怕是最無聊的劇本討論會也沒有。以前去一趟發表點意見還能領三五百塊錢,現在這一切全沒了,我為自己建立了一種新的生活,那就是圍著無聊打轉轉。小說寫不進去,劇本又不想接,我開始看哲學書,誰知剛看到亞里士多德就倒了胃口,而別的東西又看不進去,本來由閱讀所佔據的時間讓位給一支接一支的煙,音樂也聽煩了,去電影院看電影連半個小時都很難堅持住。以前,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