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日路程?”帳中火盆燒得舒服,苗小柔烤著火想事情,不免心生了些擔憂。
毛崇之:“回娘娘,尚有五日。這兩日天氣放晴,比先前好趕路了些。”
白睢這次奔襲夏國,毛總管也是沒帶去的,此番毛總管與德清父子倆一起伺候她回去,那是照顧得面面俱到。不知是不是錯覺,苗小柔覺得這位毛大總管的腰比以前彎得更甚了。聽以前白睢提起過,這老傢伙打著為他好的大旗還曾做他過的主,被他好生削了一頓。如今看來,毛大總管是真正服了主子。
不服不行啊,這麼一個威震寰宇的主子,嫌命長才會去招惹。
苗小柔聽得還有五日,寬心笑道:“六日之後是除夕,想來應該趕得上。”
丫鬟把湯婆子放進被窩裡,亦喜滋滋的:“那是的,陛下肯定辦了好大的排場迎您回去呢——娘娘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又要早起趕路呢。”
“嗯。”苗小柔又烤了烤手,正欲歇下了,忽而把眉頭蹙起,“外頭什麼聲音?”
丫鬟去外頭瞧了眼,回來道是舒嬪求見。
大晚上的找她作甚,在外哭哭啼啼愣是讓她睡不下去,苗小柔只得讓她進來,不料那王氏一進了帳子就哭成個淚人。
細問才知,原來在郭慧心哪裡受了委屈。
“你說賢妃多次□□於你?”
王婧如哭得泣不成聲,大晚上冒雪過來,滿頭烏髮沾著白白一片雪,真是我見猶憐:“嬪妾曉得,賢妃姐姐入宮早,位分也在嬪妾之上,嬪妾既然身在低位便需得敬著,對此毫無怨言。可連日來,賢妃處處針對,口舌言語上暫且不提,每日車中留著丫鬟不用卻讓嬪妾如何伺候也不提,今日我的丫鬟不仔細踩了她的丫鬟,賢妃便斥嬪妾御下有過,是存心與她做對,竟罰臣妾跪了一個時辰。”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按理說來,也不過是些小事。官大一級壓死人,後宮不也是一樣,賢妃位列妃位,縱使她罰的沒有道理,跪一個時辰而已也不至於鬧到皇后這裡來。
可這王婧如的小算盤打得脆響——上來告賢妃一狀,目的只在於叫皇后看清楚賢妃是怎樣的人,配不配生下皇子。
王氏聰明反被聰明誤,已經在“借腹生子”的路上越走越遠了,被她從一開始就帶跑偏了路,並深信不疑至今。
以至於王氏挖個坑來給自己跳,素日裝作溫柔無辜的樣子,被人欺負了也不能還嘴,自個兒被耍了都還不知道呢。那郭慧心才是個聰明人,她什麼都沒說郭慧心便悟了,幹得如此漂亮。
苗小柔偏就樂得見她這蛇蠍之人倒血黴,打個哈欠並不願管:“本宮知道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娘娘!”
“賢妃行為有失,本宮會差人提醒她的。”
王婧如告了一狀並不求皇后為她做主,只求皇后能對賢妃有所改觀罷了,便也不多糾纏,哭哭啼啼告了退。
躺在床上,閤眼前苗小柔嘆了聲:“唉,真是家宅不寧。都道三個女人一臺戲,她一個人就能唱一臺。”
隨後五日,賢妃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收拾王婧如,逼得王婧如私下裡罵她——偷學人家吃齋唸佛背地裡蛇蠍心腸,裝給陛下看罷了,自個兒爹都沒了也不想想如何保命,等到了天子腳下定要給她這罪臣之女一點顏色瞧瞧。
可等到了天子腳下,天子親自來迎皇后車駕,一抹冷眼都未掃她,雖緊著皇后但對賢妃倒是關懷了幾句。
這不應該的呀,她王家立有大功,她不應當受此冷遇。可有什麼法子,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繁花似錦,自個兒站著吹風冷。
因殺回舊都安陽,陛下昭告天下定都於此,蘭城改為副都,恆陽那一塊是暫時施捨給郭嘯了的,不止逃出來的黎臣,各路英雄豪傑富商貴人紛紛聞風匯聚於此。雖然剛剛打掃了戰場,改弦更張君王易姓,安陽卻已迅速恢復往日生氣。
故而迎接皇后的場面也辦得格外隆重熱鬧,不僅如此更是有聖諭傳告天下,加皇后徽號“聖德”。同時昭告的,還有大赦天下的聖旨,一時間使得聖德皇后風光無量。
“這就是你說的接我?結果演了出戏給全天下看,可累死我了。”本以為馬車直接駛入宮門,到家就可以吃飯沐浴睡個覺,結果她人還沒入皇城,就被白睢截停在門口。而後竟被催著換上鳳袍戴上鳳冠,和他一起站在城牆之上閱了一回兵。
苗小柔坐了大幾日的車,腰痠背痛,偏偏還要閱兵,一回來就理所當然地癱倒了,支使著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