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掀開車簾; 對近身保護的護衛言道:“你速使人回永州一趟,拿著令牌去請官兵來護送。本宮心裡不踏實; 暫時停車不要走了。”
護衛聽令,立即派了一人快馬回永州城搬人。
等了沒多久,按理說永州的兵馬過來怎麼說也得小半個時辰後,可車隊剛剛架起棚子躲雨便聽到紛亂的馬蹄聲傳進耳朵裡。
苗小柔心頭暗道怕是不好,忙撩開車簾; 見往永州去的路上出現了一隊人馬。其中一人手裡牽著一匹馬,馬背上趴著一個人,背上扎著箭。
看那衣服; 正是她派去永州的人。
來者不善!
偽裝成商人的護衛們立即拔除刀劍,嚴陣以待,將將把她的車馬護在身後。不及斥問來者何人,卻又聽得另一方向傳來馬蹄聲。
另有一隊人馬在雨中現身,為首那人仰天大笑,笑聲猖狂刺耳:“皇后娘娘好機警啊。”
竟已將她前後夾擊。
苗小柔暗道不妙,自己的不安果然是應驗了。只可惜她的反應終究是晚了一步,去搬救兵卻已不成,掀簾細聲詢問護在車身的護衛:“這些人黎國將士打扮,可是郭丞相的走狗?”
“那為首之人屬下也不認識,不過想來是的。娘娘莫怕,屬下定拼死殺出一條血路!”
話畢雙方便廝殺起來。
對方兩百多人,對付他們三四十人,她那二三十人個個精英的暗衛隊聽到訊號後倒是及時從四方匯聚過來了,與敵軍在瓢潑大雨中殺了個天昏地暗。
對方攔路殺出,是要來劫走她?總不可能要她性命吧,大費周章殺她一個女人有什麼用,她活著更有價值。
聽得那兵刃猙獰相撞的聲音,苗小柔揪緊了自己的袖口。
一場拼殺,慘叫刺耳,屍橫遍地,苗小柔素來膽小,但這一次卻極穩得住,沒有哭也沒有抖。她曉得,自己的身份是一國之母,是主心骨,絕對不能損了白睢顏面,亦不能壞了黎國國威。
這個時候她萬萬不能慌,她得沉著下來想一想該怎麼辦。雖然一直陪著白睢泥潭裡走,但白睢從未讓她出過頭,這一次是她第一次被推到風口浪尖,自己拿主意。
大雨傾盆天氣寒涼,冷氣侵入車內,她指尖冰涼,再次掀開車簾,對仍堅守在身側的護衛沉著吩咐道:“本宮不會有性命之憂,你們速速突圍,回永州搬救兵。”
“可是娘娘!”
“他們想抓本宮做人質罷了,定不會傷我性命。永州官兵若能及時攔截,本宮才可逃脫郭賊的黑手。”
那護衛倒也不蠢,心一橫牙一咬,當即聚集了剩下的人手突圍。可人數終究輸給了對方,漸漸不敵,包圍圈逐步縮小,找不見突圍的機會。
雨聲、兵戈聲、雷聲、風聲……還有,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地的聲音。惡戰過後,僅餘數人圍守在皇后車駕周圍,皆負了傷,便是提刀都有些艱難。
廝殺聲漸漸停歇,嘩啦啦的雨聲襯得四下死一般寂靜。車裡,苗小柔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面色如常。
她袖子裡藏著一把匕首,那是她曾經給白睢逃生用的東西,這次白睢又將匕首給了她,讓她用來防身。
這些人要來找麻煩,想拿她要挾三歲。呵,痴人說夢。
白睢待她如待自己的眼珠子,處處討她高興,這些她全都懂,享受著他給予的甘甜愛寵。白睢絕不會容忍她受委屈,亦不能忍耐住她不在身邊,故而也總是在關於她的事情上失去分寸。
將她作為人質,是極歹毒的陰招,因為那姓白的傻子必定如被掐住死穴。搞出什麼瘋狂舉動,都是有可能的。
而她,作為頭腦清醒的人,將代替他做出正確的選擇。這一次,她可能,終於解脫了。反正……其實……揹負了太多,她活得也並沒有很輕鬆。
她摸了摸那冰冷的匕首,目光沉沉,掀開車簾,昂首挺胸地站到車上。在她的周圍,是滿地的屍體,殘缺的手,斷掉的腿,血腥味充斥著鼻腔,她卻從未像這樣勇敢過,不懼,不怕,哪怕她面對的是必死的局。
雨打在她的臉上,冰冰冷冷,打溼衣裳淋溼頭髮,可她卻好似一隻展翅的鳳凰,鳳儀天下,任誰也不配輕視。
輕輕一抹冷笑:“丞相大人手段如此不上臺面,不怕天下人恥笑?”
為首一個絡腮鬍,不知姓誰名誰,態度倒是高傲得很:“皇后娘娘哪裡的話,戰場兇險,屬下不過是奉命護送娘娘回京。都是誤會,唉……可惜這麼多兄弟枉送了性命。”
若無扭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