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書房走去,輕輕推開門,首相映入眼簾的是數量十分驚人的藏書,高高的書架前一張楠木書案,書案上整整齊齊文房四寶,倒是極其濃濃的書卷氣息。
走過去站在書架前大略一看,原本以為慕容越這種人只會欣賞《資治通鑑》,《孫子兵法》之類,沒想到各類書籍都有,整整齊齊分類擺放。書案上還有一本半攤開的書本,裡面夾著打磨光滑薄竹片做成的書籤,光看那書籤做工極其精巧,首尾兩端細細鐫刻著山水圖案,也是一件好東西。
掀到封面一看,書名叫做《虞隸》,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書名。蘇若心搖搖頭,古人的繁體字也不願意細讀,那對她來說是很費勁的一件事。手邊還有一盞精緻的燭臺,不同的是裡面裝的是一種淡紫色的液體,應該是燃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原本以為古代的好玩意見的也不少了,到了慕容越這裡才發現自己見到的那些實在不足外道。燈都沒有收走,可以想象深夜之時慕容越一人獨坐在這裡讀書的情景,說明他早晨也沒有再進書房就離開了,真是忙碌得很。
四周角落裡幾隻圓凳,上面擺的是一些繁茂的綠色植物,牆上掛著些字畫,一一看過,絕非凡品,皆是出自大家手筆。其餘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蘇若心轉了一圈,一邊想著慕容越果然是個無趣的人,跟他的外表一樣,一切嚴謹縝密的不像話。
不過這裡比外面更加清幽,窗欞上斑駁樹影隨風輕搖,映照在整齊的青石板上,房內淡淡的書香氣息,卻也讓人覺得十分愜意,不介意多呆一會。
百無聊賴,蘇若心走到書架前找些簡單有趣的書看,只要是滿滿漢字的都被放棄,須得尋些有插圖的才能看得懂。蘇若心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啞然失笑,慕容越會看連環畫麼?板著一張冷峻的臉,犀利的眼神聚精會神的盯在一本連環畫上,聚精會神看到深夜?
哈哈,想起會有那種場景就覺得十分的有意思。
蘇若心扒弄了半天,一個藏藍色的盒子引起她的主意,這盒子放在書架右上角上,踮著腳尖才能夠到,盒子上沒有任何標記,但是做工很好,不知道里面藏的什麼珍貴的文集。
輕輕扯開繫著的錦帶,裡面是一本本的畫冊。既然是畫冊,蘇若心更來了興趣,完全忘記了自己這般可以列入偷窺之可恥行為。
畫冊書頁都有些發黃了,看來已經有些年代。
翻開第一本,蘇若心直接噴笑出來,本以為會是大家之作,卻是歪歪扭扭,類似孩童的塗鴉,連基本的物體形狀都把握不準。方形的荷葉,圓圈似地飛鳥,有些人物畫更是用類似火柴棒的線條代替,上面加一個不規則的圓形腦袋,著實的可愛。線條粗細不均,可見連筆都還握不穩。
越往後翻,手法越加成熟,翻到最後一本,筆法已經十分成熟,線條張揚灑脫,構圖簡潔鮮明,三兩筆就將物體形態勾勒的精準傳神。
這些畫冊都似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像是初學畫作一直到學有所成的全部記錄,竟然儲存的這樣完好。
蘇若心乾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裡面夾著一張泛黃的宣紙,開啟來看畫上一個美人,神態安詳,溫和淺笑,一身娟麗的宮裝,身姿窈窕婀娜,身後襯著幾隻斑竹。
這張畫作細膩清麗,畫技略勝幾分,與那畫冊上不似同一個人的手法。畫冊最後一頁上畫的竟然與這宣紙上是同一個女子,姿態構圖相通,卻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蘇若心詫異,翻開宣紙背面:竹節比惠心,青月尋千夜。
這張宣紙字跡娟秀清新,一看便知是女人的字型。千夜,難道這畫上女子便是苦千夜麼?這幅畫這行字也是苦千夜所作?
蘇若心品味那兩句,‘竹節比惠心’,自然是以物言志,‘青月尋千夜’?“月”,“越”?
難道這些畫冊都是慕容越的?
蘇若心又將畫冊一一仔細翻開去看,果然在前幾本冊子背面右下角都有幾行小字,第一本記得是:越兒週年。其次分別按照年齡記錄的,一直到慕容越五歲止就再也沒有記錄,後面一些冊子則是什麼也沒有了。
這麼說來苦千夜應該是在慕容越五歲以後離宮的,而慕容越自己又將母妃在時對他的這種習慣繼續下去,根據冊子的數量,應該是在十二歲時,畫下最後一頁母妃的畫像便沒有再繼續了。
只是慕容越僅在十二歲的時候,畫技便如此之高,讓蘇若心不得不十分歎服。如果能夠繼續下去,必定又是一個書畫界的高人。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委實可惜。
不過再看第一本冊子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