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上,倒了杯茶,閒適地翹腳看他們,好似在看戲一般。
季臨川向那鋪主掃了一眼,眉頭一皺,反問道:“你是帶著我到品芳閣之人?”
鋪主笑眯眯地頷首。
“為何聲音聽之不像?”
鋪主一怔,捏了捏喉嚨咳了幾聲,再出口時,已然換做了另一人的聲音:“如何,像了麼。”
“嗯,”季臨川淺淺地應了一聲,轉向季崇德同晏蒼陵,直接便道,“爹被流放後,我便被送去了役場,勞役期間,意外得罪了一名喚李桀的人,之後受其陷害,我被他送到了品芳閣。”
短短三言兩語,便平靜地將自己的過去道出,晏蒼陵愣了一瞬,而季崇德擺明也不敢相信,攀到了季臨川的胳膊,抿唇沉沉問道:“璟涵,你所言非虛?”
“爹你不信我?”季臨川似乎有些傷心,修長的睫毛垂下,掩住了他哀色的瞳孔,“爹,莫非你非要我將過去的遭遇一一道明,你方肯安心麼,既然如此,我……”
季崇德看季臨川神色哀慼,哪還敢再多加詢問,連忙揮手製止了他的話:“爹不問了,你而今無恙便好,過去的事已然過去,不必再提。”
季臨川未有答話,輕輕地一個頷首,將眼珠稍稍抬起,給晏蒼陵送去了一眼。
晏蒼陵眉頭深鎖,看季臨川神色也不大好,遂對著季崇德道:“季前輩,璟涵心情不大好,可否讓他先歸去歇息,有何事,待他心情好後再問罷。”
季崇德哪怕滿肚子的疑惑,但終究是擔憂親兒,當下連讓季臨川同晏蒼陵道別的心都撇了去,帶著季臨川便走了。
一場等待已久的鬧劇,竟是三言兩語便散了場,鋪主拉長了脖子,朝離去的兩人揮手,意猶未盡:“誒,怎地走了恁地快,我還未看夠呢,嗨!”他一拍大腿,搖頭不已。
晏蒼陵默不作聲,走至鋪主的身旁,款款落座,端起一碗茶湊到嘴邊,但香味方入鼻,又煩躁地將其放下。
鋪主這人古里古怪,脾性捉摸不透,眼珠子朝四面八方溜了一圈,伏低身子朝晏蒼陵道:“我說你若真擔心他,為何不問呢。”
晏蒼陵頓了一瞬,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你未曾見過,你不知他談及過往之時的反應,我不忍揭他瘡疤。”
“你不問,他不說,你倆這不瞎折騰麼。”鋪主摸著下巴,笑眯眯地道。
“折騰便折騰罷,”晏蒼陵吐出了一口濁氣,“總比讓他痛苦的好。”
“嘖嘖嘖,真是人一有情,便不同了。唉,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我便偷偷告知你罷,你可切莫說出去。”鋪主聲音一落,晏蒼陵埋著的頭便赫然抬起,流光如墨,盯著鋪主的那張嘴,半分不移,生怕錯過了什麼。
“其實早在我真正見到李桀前的半個月,我便接到了這筆生意的訊息,那時李桀,我估摸著還在從京城到芳城的路上,我接到資訊後,便即刻去查李桀的身份,得知了他監察御史的身份,發現他似乎正以巡按的名義,將你的情人運送來芳城。”
“以巡按的名義?”晏蒼陵挑眉問道。
“嗯哼,我在不到半年前,曾見過監察御史巡按,論理那時還未到他巡按之時,因此我猜他定是偷偷摸摸地以巡按為藉口,將人帶出來賣。”
晏蒼陵眉頭一緊,遲疑道:“若是如此,他讓你代為賣人倒也說得通了,畢竟他乃違背律法而巡按,若是被人發現,便糟了。”
“嗯哼”,鋪主抱胸得意地道,“我們的生意曾做到過京城,是以有些京城的達官貴人也識得我們。當時李桀給我們訊息時,曾讓我去京將人接走,但後來不知何故,他竟先我們趕去京的人一步,將人帶了出來,於路中方同我們的人相遇。”
“匆匆忙忙,”晏蒼陵眉心愈發沉下,“莫非他有不得已的理由,非要儘快將人給賣了?”
“誰知曉呢,你去問你的小情人不便知了,”鋪主聳肩道,“這從京城到芳城,得月餘,總不可能你的情人都迷迷糊糊的,不知發生何事……不對,”鋪主驚愕道,“不對不對,”他赫然站起,抱胸在房內轉了數圈,一拍掌心道,“我想起了,我將人帶回的那一陣子,他十分安靜,既不吵鬧也不掙扎。”
晏蒼陵沉吟半晌,解釋道:“當時他的手腳筋盡斷了,不掙扎亦是理所應當,但是不吵鬧,卻……”
疑惑登時漫到了臉上,鋪主冥思苦想,回憶道:“是了,當時他的神情恍惚,目中無光,看什麼都毫無光彩,嘴裡總說著什麼,別過來,別過來。”
轟地一記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