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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你……”嫣然一轉頭,看到他擱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她張開嘴,想也沒想,就一口咬了下去。安騁遠疼得直跳起來,摔著手滿屋子亂跳,一邊跳,一邊唏唏呼呼的直抽氣。巧眉不知發生了什麼,緊張的仰著臉,緊張的傾聽,緊張的追問:“什麼事?什麼事?”

“沒事!”凌康笑著握住巧眉的手,望著安騁遠。“安公子練箭,射到自己了。”

“練箭?”巧眉聽不懂。

“是啊,他以為他的箭朮很好,想小小表演一下,一箭射兩隻燕子,結果,射到自己哩!”

“說實話,”安騁遠跳了回來,停在嫣然面前。“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被咬一口,心裡有說不出的委屈,怎辦?”

嫣然瞪他一眼,忽然轉過身子去,親親熱熱的挽住了凌康,用雙手抱著凌康的一隻胳臂,臉頰幾乎依偎到他的臉頰上去,她嬌媚的笑著,吐氣如蘭:“凌康,”她溫柔的說:“我們去琴房好嗎?”

凌康會過意來,他用手撫摩著嫣然的頭髮。

“好啊!”他笑嘻嘻的,左手挽著巧眉,右手挽著嫣然。

“我們三個去琴房,巧眉,你彈鋼琴,嫣然彈吉他,我們來唱支‘與我同行’。”

“好呀!”巧眉熱心的說,並沒有瞭解到箇中的微妙。“我們可以合唱!”

他們三個真的往琴房走去,安公子大急,追在後面,直著脖子喊:“怎麼了嗎?我也加入,我也會唱歌!”

“你一個人在客廳裡唱吧!”嫣然說:“我們三個正好,加了你就多出一個。”

“怎麼會?怎麼會?”安騁遠用手抓腦袋。“你們又不是在演電視劇三人行!”

“我們不是演三人行,”凌康回頭對安騁遠微笑。“我只是忽然發現了你安家祖傳的功夫很有用,要借用一下,你知道我認識她們姐妹五年了,你才認識五個月,怎麼說,你都該讓一步,再見!”

安騁遠追上來,一把就抓住嫣然,把她從凌康胳膊中扳出來。他對嫣然一揖到地,再對凌康一揖到地。嫣然用手矇住嘴,笑了。凌康揚揚眉毛,聳聳肩,也笑了。巧眉沒看到安騁遠打躬作揖的啞劇,聽到他們都在笑,也就不明所以的跟著笑了。一面笑,一面說:“你們饒了安公子吧,他也沒有什麼大錯,他就是這樣愛開玩笑的嘛!來!”她伸手去拉安騁遠,嫣然很快的接住了她這隻手。順勢的,嫣然把安騁遠也挽在胳膊中。他們一起往琴房走去,巧眉好脾氣的在說:“我彈琴,你們一起唱歌。”

於是,他們全體進了琴房。

巧眉開啟琴蓋,坐了下來。立刻,那美妙的琴音如行雲流水般從她手底流瀉而過,她的臉上燃燒著光彩,滿臉的感情,滿臉的喜悅和甜蜜。她敲擊著琴鍵,讓那活潑的音韻在夜色中跳躍。於是,嫣然忍不住拿起了她的吉他,和巧眉和著弦,姐妹二人,一個彈鋼琴,一個彈吉他,聲音配合得美妙無比。

夜醉了。人醉了。然後,他們一起唱起歌來了:“小雨細細飄過,晚風輕輕吹過,一對燕子雙雙,呢呢喃喃什麼?不伴明窗獨坐,不剩人兒一個,世上何來孤獨,人間焉有寂寞?唱醉一簾秋色,唱醉萬家燈火,日日深杯引滿,夜夜放懷高歌,莫問為何痴狂?且喜無拘無鎖!”

夜醉了,人醉了,歡樂的氣息,從琴房蔓延出去!瀰漫在整個秋夜裡了。蘭婷和仰賢在臥室中對望著。一對燕子雙雙,呢呢喃喃什麼?蘭婷雙手緊握,只想握住這一簾秋色,只想掏牢這滿屋幸福:她那一對女兒,正像一對燕子。不知怎的,她腦中浮起兩句詩:“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微雨燕雙飛,似乎很美!飛向誰家?飛向幸福吧!飛向幸福吧!她祝福著,虔誠的祝福著。

冬天。

巧眉有些感冒,入冬以來,她的鼻子就塞寒的,頭也整天昏昏的,而且總是咳嗽。她沒有說什麼,她不喜歡全家為她小題大作。可是,蘭婷已經覺察出來了,又是康德六百,又是川貝枇杷膏,中藥西藥的餵了她一大堆。她也照單全收,從小,她就是好脾氣的給她什麼藥,她就吃什麼藥。說真的,從六歲起,她就幾乎和醫生、藥品結了不解之緣。

這晚,家裡有點特別。衛仰賢夫婦有個必須兩人一起參加的應酬,隨著工業社會的發展,仰賢的事業做大了,應酬也多了。蘭婷不喜歡他常常和客戶去酒家,就儘可能的參加他們的宴會,反正,她最近比較放心,兩個女兒都各有所歸,晚上常是笑語喧譁的,不必擔心巧眉會寂寞,也不必擔心嫣然會失意。他們夫婦很早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