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為本教高層,除四大護法外,尚有教主貼身兩名祀鬟一同進行儀式。夏離,你當謹言慎行。”
四大護法,兩名祀鬟……官輕痕不在嗎?以他身份,會缺席此等重要祭典?
雅同心想問,錦鯉卻已將目光轉開,面上神情嚴肅,率先走上狹窄禮道。
雅同心只好憋回滿腔疑惑,目光四下一掃,狹道兩旁夾道而立的二十名護衛教眾個個神情凝肅,躬身垂首,觀所著衣料皆是莫谷教一流好手。隨著錦鯉自那條三里長的草色錦緞上走過,每行一步,都能感覺到來自頂級高手的肅殺壓力。
入谷以來,所見所聞一派平和喜樂,仿若世外桃源的友善村落。雅同心幾乎淡忘了這是個苗疆邪教,內中高手如雲,以毒殺人無聲無息,千里奪命的可怖之處。踏上通往祭壇的禮道,感應到與神秘祭典相互應和的沈重詭譎氣氛,那種扼人咽喉的逼仄殺氣撲面而來,才迫使他重新回想起與官輕痕初見時的步步為營。
自嘲一笑,在莫谷教內待久,險些忘了本意……
對一個人動心,便是這般容易愛屋及烏,顧此失彼吧?
他不再刻意去尋思官輕痕此刻身在何處,斂目收神,暗中記住通向莫谷教重要祭壇的沿途風物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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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道行完,路徑盡頭處一條高而陡峭的直立階梯赫然而現。階梯最上層,隱隱綽綽可見又一排守衛教眾,隔得尚遠,面目模糊不清。在他們身後,應當就是高居莫谷教之首的莫谷教主端坐之位了。
錦鯉目不斜視,拾梯而上,雅同心緊緊跟隨。數百來塊白玉橫石砌成的樓階光可鑑人,階寬甚遠,每上一級均需提神納氣。錦鯉尚好,不曾習過武的大雅四王爺暗地裡苦不堪言。
越接近白玉階梯上層,圓形祭壇平臺的輪廓就慢慢顯露出來。
祭壇建在一座懸崖之上,除去錦鯉、雅同心緩步而上的階梯這唯一通道外,三面均懸空而建,青藤條蔓圍成的棧欄,警示著一腳步空的危險。
圓月當空,漫天銀華傾灑而下,毫不吝惜的將那流瀉遍地的白霜,鋪滿這個應和天圓原理建成的華美祭壇。
空氣中仍漂流著淡淡的櫻花香。
踏上梯頂,視線越過教眾守備,看見其後站著赤尾青、野鹿、雛雁三人,分立左右兩側。
距離三大護法七步開外,有兩名明眸皓齒的豆蔻少女面對面跪坐於地,一者俏麗可人,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者明豔嫵媚,眼眸顧盼流轉間,儀態風流。
雅同心的視線不過在這兩名容姿可謂沈魚落雁的少女面上略作停留,繼而抽離。
投向端坐於少女中間,身披繁複苗疆服飾,彩銀色頭冠下眉似遠山輕攏,面如皎月的邪魅男子。
那人雙手交疊,平和莊重的置放於膝上,坐姿既似流櫻般多情妖嬈,又透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端莊高貴。寒星般的眼眸半垂,目光乾淨清冽,似乎從來不曾落塵。
他並未看向雅同心,僅是閒淡坐於月光之下,卻似汲取了天地精華的助力,散發著不怒自威的自然威壓力。
長長的錦緞般柔順的銀髮,自他身後披散落地,蜿蜒在一雙小巧精緻的赤足側旁,宛如九天銀河墜入塵間,靜態流淌,光澤耀眼,仿似星子。
錦鯉走至赤尾青身邊站定。
而雅同心,如同給人施了定身法,身形固定在原處,一步,也無法再朝前邁進。
他將視線,緩慢的,緩慢的,自地面蜿蜒的銀色髮絲,徐徐上抬。遊移過那光裸纖細的足踝,輕紗覆身的柔膩肌膚。
再緩緩的,深吸一口氣,自水色薄唇,往上。目光,凝滯在教主冠玉姣美的臉龐上,便像入了神,再也一動不動了。
渾身血液都在朝大腦湧上,腦海間如同經歷一場狂潮過境,潮浪驟然奔湧,又驟然回落,頃刻捲走殘存的唯一一絲理智。喉嚨裡,像給人塞入一把粗糙的砂石,滾動磨砂著嗓子,要生出火來。
雅同心口乾舌燥。
他翕動嘴唇,聽著自己的聲音像自幽冥傳來,虛無縹緲,他懷疑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聲音,或許說話的是另一個人吧?
他喃喃喚道:“輕痕。”
加重了語氣,稍稍提高了音調,但聲音依舊是虛散遊離的。
“──官輕痕。”
被叫到名字的人,輕不可聞的顫了顫。
繁重而精美的頭飾似乎壓重了他無法抬起頭來,但片刻遲疑後,他終究仰起臉,眼神靜謐,幽然,如沈墜了上古冰川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