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好像在參加宴會。
父母在對姐姐讚許的笑,臺上的主持人在宣佈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所有人都似乎一臉笑意。
主持人身邊站著個瘦弱的男孩,身材不高,頭髮有一點自來卷,面板很白,戴著眼鏡。
顧良辰看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也看向他,那個場景讓他覺得驚心的熟悉。
就這一下,他就醒了。
顧良辰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外面的天色剛剛亮起來,醫院裡依然靜謐,儀器在一旁發著單調的“滴滴”聲,周圍空無一人。
他好像在夢裡想起了什麼,現在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顧良辰坐起身來,牽動了傷口,一陣陣疼,卻被他忍了下來。
晨光熹微,他等了好久也沒有等來任何人的聲響。
他知道自己在等誰,可是那個人並不在。
他倚在床頭,閉上了眼睛,病房是專門安排的單間VIP,此時空蕩蕩的。顧良辰環視著這間沒有人氣的屋子,心裡亦是一片荒涼。
命運同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最後笑著問他要不要接受。
進一步是錯,退一步也是錯。
顧良辰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李素。
他覺得有些奇怪,又過了一兩個小時的樣子,安管家來了,顧良辰問起李素的去向,安管家卻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李先生說您不想見到他,這幾天他都不會過來了。”
顧良辰的第一反應是去抓手機,連號碼都按了出來,卻最終放下了。他並不是不想見李素,卻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他們之間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顧良辰沒有答案,只是開始回想這十年間的每一個細節,這讓他頭疼欲裂,他分不清他能回想起來的場景,哪一個是真實,哪一個是虛假。
李素當初也是這樣嗎?
他想起李素對自己說過的話,李素說,他幾乎被自己逼瘋了。
這滋味確實不好受,他不過一天,就已經受不了了,李素呢?李素過這樣的生活過了多久,一個月?一年?三年五年?
顧良辰突然升起一種絕望,他滿心以為,經歷過生死,他們之間總該有個柳暗花明,卻不料,硬生生地走進了死衚衕。
李素說,他有一個漫長的故事要講給他,只是,他真的能等到聽完的那天嗎?
顧良辰在病床上胡思亂想,不知他最終要一個怎麼樣的結果。
李素把顧良辰留在了醫院裡。
相見不如不見,既然他給了顧良辰做決定的權利,他就不想幹涉。
這些事情總有全盤翻出的機會,既然他現在決定都翻出來,他也就沒有什麼可以畏懼的。
他有好多筆賬要在最近清算,顧良辰的決定,不會影響他的任何進度。
李素早上去了一趟顧氏,把所有的東西都安排好,把顧家的人全部還給了安管家。
隨後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的內容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陳樂書,要了幾個得力的人手,去了“雲頂”。
“雲頂”的背後老闆是許志安,如果可以,李素並不想找許志安的麻煩,雖然他一貫看不上他,但是他知道,許志安的一切習慣只是因為優越慣了。
“雲頂”做的是晚上的生意,白天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夜晚燈火輝煌的地下王國,如今看來只像一個昏暗的牢,緊閉的門看來只像無聲的抗拒。
李素在那禁閉的門前看了一眼,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人砸門,同時打了一個電話給許志安,沒等他說話,便先行開口:“許總,我在‘雲頂’,邀你看一出好戲。”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
砸門的動靜太大,“雲頂”白天也會有值班的人,聽見動靜,立刻出來了,打眼一看來人,根本不認識,一時面面相覷,有的還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李素不自量力。
“雲頂”的幕後股東非富即貴,誰敢砸“雲頂”的場子,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雲頂”的人此時已經斷定李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兒,一個個脾氣也都硬了起來。
陳樂書教出來的人也都不是好相與的,見對方態度強硬,也都露出了道上那一套戲碼。
兩方人眼見就要起衝突。
李素坐在有人給他特意搬來的椅子上,悠閒地看著表算時間,兩方人吵吵嚷嚷,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直到兩邊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