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疼,我眼中一熱,有淚水又流了下來。真討厭,我的手那麼髒,又沒有帶紙,這怎麼辦?
正在我窘得無以復加的時候,下面卻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天哪,難道會是鄰居嗎?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一個笨蛋不用電梯上十六樓嗎?難道我會被這樣的一個笨蛋看了笑話去嗎?
而當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能看到那個人時,我恨不得從樓道里的窗戶處飛身那麼一躍了——當然,這建立在我能帶著崴了的腳爬上高高的窗臺的基礎上。
那是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一看就挺清爽的年輕男人!雖然我只能從上面看到他的頭頂,但是這並不妨礙我那毫不近視的雙眼清晰地掃描到了他那一點兒頭屑都沒有的光亮頭髮。
這日子沒法過了!雖然我只喜歡易玄是沒錯,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在一個同齡的異性面前丟人啊!
在他走到我身邊之前的幾秒鐘,我心中迅速掠過了好幾個念頭——比如掀起裙子矇住臉之類的,但是,在我把這些瘋狂念頭中的任何一個付諸實施之前,他已經蹲了下來。
你蹲下來是什麼意思?看到女性面臨窘境你走就是了呀!我和你很熟嗎?我不要你幫忙啊!
在我的羞恥感伴著內心的悲愴吐槽爆棚的時候,那人遞了一張紙巾給我。
要接嗎?
“鄭嬈之?是你嗎?”
呃?我驚恐地抬起了我哭花的臉,面前那張帶著點兒遲疑的面龐,不是顧春實的還能是誰的?
頓時,我那殺了自己的想法變成了殺了他的想法。
要知道,我和顧春實從初中畢業之後這麼多年就沒有見過面,那為什麼最近我總是碰到他,而只要我一開始倒黴這兄弟就像是妖魂一樣時時刻刻出現啊?我不想被他見證我所有的糗事啊!
於是,我一低頭:“我不是鄭嬈之,你認錯人了。”
那隻捏著紙巾的手,在我面前僵了兩秒鐘,隨即抖了一下——是的,這標誌著這隻手的主人在偷笑!偷笑!這是多麼惡劣的事情啊,居然嘲笑一個受傷的淑女!
他早晚有一天會被看不下去的人民群眾滅口的!
但是,他似乎不知道我有如此陰暗的想法,反倒笑了:“喂喂,不管你是不是鄭嬈之,現在都需要一張紙巾吧?”
這倒是真的,我猶豫片刻,從他乾淨的指尖中抽走了紙巾。
“說說怎麼了好不好?”
嘿,你還來勁兒了?我沒趕你走你還問開了?我很想拽兮兮地表示不關你事,但他卻在我表示不歡迎前大喇喇地在我旁邊坐下了。
俗話說,山不轉水轉子不走我走,但是,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麼走?別說站起來了,只要稍微一動,腳脖子就疼得抽啊抽的。
這人生啊!我在內心哀嘆一聲,正揣摩這小子表現自己善良體貼的一面是有什麼圖謀,他就又說話了:“你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我含淚,點頭。
“那要不要緊?要去醫院嗎?”
我含淚,再點頭。
“呃,我送你去?”
我還想點頭,卻突然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呃,不用不用了言琳馬上過來,你”
“那我就不打擾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我是來看我姑媽的,所以我先走了,有事你給我電話。”
說罷,他從我手上搶過我的手機,啪嗒啪嗒地輸入了自己的號碼,然後絕塵而去。
果然,言琳的名字比鳳姐都好使——顧春實在聽到她名字的一刻,非常明顯地花容失色了。他的臉青了,笑硬了,目光呆滯了,“言琳”這兩個字在他心中得是一個多麼恐怖的組合啊。
而且他消失得很是時候,當那快到堪稱倉皇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時,光輝萬丈雅典娜一樣的女戰神言琳出現了。
言琳是一個何其威武的女人啊,她居然將我這一百多斤的一個大活人一把從樓梯上扯了起來。
“輕點!”我慘叫:“要愛護受傷的人!”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搖搖頭,把我的手臂搭在她肩上:“還能動麼?單腳跳,跳到電梯就是勝利。”
關鍵時刻還是靠朋友啊!我感激地差點又淌下幾顆淚珠,在心中默默發誓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言琳姐姐的話,不淘氣不頑皮不惹她生氣。而當我抬起我的小腦袋,望著她那堅毅而嬌媚的下頜線的時候,心中那油然而生的感動啊簡直不能用言語形容,她就是我的女神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