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心中暗暗發笑:“八戒整一個懶惰色豬,賊兒精,為人又縮骨,一問便急急不肯上當,師父呢,又有些護短,不如待老孫演瘸了他。” 想幹就淦,大聖開始表演,他一垂頭喪氣,嘆息連連,把眼使勁揉了一揉,擠出一些兒眼淚,偷偷轉頭迎著師父,往前直走。 八戒一見到孫悟空的模樣,智商立馬不線上了,連忙叫:“沙和尚,沙師弟,快快歇了擔子,拿出行李鋪開,我們兩個挑撿好壞,趕緊分了它!” 老沙愕然道:“二師兄,分什麼?怎麼分?” 八戒嘰咕道:“分了西行積蓄的家當財富!你呢往流沙河一鑽,還做吃人的勾當。 我老豬呢,往高老莊奔去,盼著與渾家再續前緣。 咱們再把白馬賣了,湊上幾百兩雪花白銀,買一口上好的柳州棺木,留與師父送老, 大家就地散夥,不往西天去了。” 唐三藏在馬上聽到,身形一晃,臉上一黑,叱道:“這個吃糠咽菜的夯貨!好好的上路,怎麼突然間又胡說八道?” 八戒抑起大豬頭,大長豬嘴往孫悟空一努:“你兒子就胡說! 你沒有看見孫悟空流馬尿了?猴子是個捅天庭砸閻羅殿、斧斬刀劈,火燒火燎、下油鍋都不怕的英雄好漢, 現在呢?愁雲慘帽,眼淚汪汪的,如委屈巴巴的小婦人般哭來。 必定是前面那山非常險峻,妖怪極之兇狠。 似我們這般扶風弱抑的人兒,又如何去得? 散夥了散夥了……” “撲!”唐三藏手中的九環錫杖朝他頭上一敲:“你個呆豬,休得說些晦氣蠱惑人心之言辭。” 他叫問:“悟空,徒弟啊,有甚麼心裡話,不能開心見誠和為師講? 你自個低頭彎腰煩惱甚?成了一個小哭包臉,想唬我麼?” 孫悟空嘆氣道:“師父啊,剛才那個砍柴人,是天上值日護法神。 他說此處寸步難行,什麼妖精又兇又狠,一步一驚心,山高路峻多大妖,巨蟒繞樹不能前進,改天再出發吧!” 唐三藏聽了嚇的心恐惶惶悚,扯住他虎皮裙子不讓他走:“悟空,悟空,西行十停路已走了三停半,因為什麼心生退意??” “師父,我孫悟空一向盡心盡力,你知道的,但是人力有時窮, 魔多力弱,孤單隻影。 我縱是一塊百斤大鐵錠,下了熔爐又能打得幾根鐵釘?” “徒弟啊,你講的在理,兵書有云:寡不可敵眾。孤掌難鳴,獨力難支。 不過,你忘了還有八戒、沙僧,都是徒弟呢。 你是大師兄,如何排程使用,為護將或打下手,隨你。 一起同心協力,掃清晦徑,領為師過山,正果可成也?” 孫悟空這一場扭捏大龍鳳,為的就是唐僧這幾句帥令,他拭了一串鼻涕道: “師父啊,若要過此山,必須是八戒依我兩件事兒,才有三分可能性去了西行。 若是不聽我所言,幫不了忙,就甭想過去此山了。” 八戒怕什麼來什麼,他跳腳道:“師兄不去就不去,就地散夥,不要攛掇我。” 唐三藏臉色不虞,叱道:“八戒,不可如此憊懶,問一下你師兄,看他安排你做甚麼。” 呆子拉聳著腦殼,真對孫悟空行者:“哥哥,你講,你講,你想讓我跳什麼天坑?” “八戒,你怎麼如此說話?什麼天坑? 你好聽了,第一件是看護師父,第二件是去巡山。” 八戒腦回路清奇,噴嚏道:“看師父是坐定定,巡山去是腳顫顫。 你讓我坐一會兒又走,走一會兒又坐, 我有三頭六臂,顧看得來?” “呆子,誰讓你攬雙齊幹,你自領了一件便是。” 八戒張大嘴巴笑了:“這也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看師父又是怎樣看守, 巡山又是怎樣巡,你劃下道兒來,我好循規蹈矩幹事。” “簡單,看師父吶,就是師父去出恭時,你在一旁伺候; 師父要走路時,你要扶著;師父肚子餓了要吃齋,你就要去化些齋來。 若他老人家餓著些兒,你就該打;臉皮黃了些兒,你亦該抽;形骸消瘦半分,你該削。” 八戒聞言心頭髮抖,慌張急急道:“這個難!太難!不是一般難! 在一邊伺候扶正,小事一樁也,就算是綁在褲頭帶邊不離身寸,也不打緊。 但是讓老豬去人家化齋,就是如去地獄走一樣。 誰知道我是取經的聖僧? 只當吾是那個山卡拉走出來半壯不壯的拱地健豬, 他們一個尖嘯,呼朋喚友,一百幾十人,執叉抄鈀拿掃帚, 把老豬用繩縛四蹄,抬回家去,宰了燒水一燙,斬開十八塊,放上青鹽,醃著過年,這不就遭瘟了?” 孫悟空笑道:“那不用挑三揀四了,巡山去吧。” “巡山的要求是怎麼樣兒?” “入此山,當先鋒大將,你懂嗎?” “這個我懂我懂,我可是天蓬元帥,不就是打聽訊息,刺探敵情嗎? 如山有多少妖怪,是什麼山,是甚麼洞,有什麼本事,對不對?” “聰明!”孫悟空讚歎道, 呆子束整起衣裙,挺著釘鈀,雄糾糾,氣昂揚奔上大路:“老豬去巡山也。” 尤典青忍俊不禁。 孫悟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