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身體。
她仍是羞的,卻只任由他,待緩過氣來,雖然害羞,她也幫著他清潔身體。
夕陽,只剩餘暉,但沒人來此打執。
她的衣已殘了,可他的勉強還算完好,她替他穿上了衣,從衣箱裡翻出了另一件單衣套上,和他一起坐在床榻上,偎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看那橘紅的夕陽緩緩隱沒在林葉牆瓦後。
彩霞滿天翻飛著,拉出了長長的雲絲。
看著那紫紅橘黃的晚霞,她輕輕揪緊他的衣襟,悄聲道。
“阿靜……你要小心……”
即便爹向來神通廣大,她還是會怕,那些妖,兇狠殘酷,不是好與,這些天,她無意間知道,他們不只吃人,連一般的妖也吃,不只一般人拿他們沒辦法,就連普通小妖精怪,也對那些上古妖孽畏懼不已。
“很小心……”
她的聲,微顫,很輕。
不自禁的,他收緊長臂,吻著她的發。
“沒事的。”他環抱著她,啞聲道:“別怕。”
她昴首,看著他的臉龐,然後抬手捧著他的臉,在最後一線的陽光之中,親吻他。
夕陽,終於就此完全落下,消失隱沒於大地之中。
所有的晚霞盡皆暗去,沉寂。
然後,天黑了。
那一夜,很黑。
無月,也無星。
天才黑,便已風起雲湧,黑雲遮住了明月,也掩去了閃爍的星。
揚州城裡,萬籟俱寂。
不知為了什麼原因,連貓犬飛鳥都躲得不見蹤影。
街坊巷弄裡悄無聲息,暗得看不見任何東西,只偶有幾間大宅門外,懸掛著燈籠,因風吹著晃啊晃的,晃得人心頭髮顫。
忽地,遠處傳來打梆的敲更聲,由遠而近。
卡卡卡——鏘——
卡卡卡——鏘——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巡夜的更夫喊著警語,雖然身邊跟著幾名街使壯膽,他仍是有些心驚。
卡卡卡——鏘——
卡卡卡——鏘——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他一路沿著坊牆走著,快步的巡過一輪,便速速換到下一區街坊,若非職責所在,身旁又有同行,否則他真是想快快回家躲起來。
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最是嚇人。
前幾回出事,都是在這種漆黑的深夜裡。
他緊握著去山神廟裡求來掛在身上的平安符,嘴裡喊著警語,手裡敲著梆子,腳下卻不由自主的快步疾行,所幸街使們大概心裡也驚,一路上大夥兒無語,迅速就離開了這區。
更夫燈籠的火,照亮了街巷,又遠去了。
暗夜,又寂寂。
忽地,一叢黑色煙霧從暗影之中浮現,凝聚成人形。
黑色的身影十分高大,他瞪著遠去的巡街隊伍,咧了咧嘴,有一瞬間,很想上前,他們是現成的食物,可更深的不爽,讓他轉過了身,看向不遠處那高樓所在。
幾隻小妖,在他身後,接二連三的浮現,瞧著了他的視線所在,不禁上前道:“烏爺,鳳凰樓主似乎頗有些道行,那兒被下了禁制,赤尾大人不在,我們是否緩一緩,等大人回來再說?”
他霍地一揮手,就狠狠將那傢伙打趴在地上。
“我聽你在放屁!”他不爽的低咆著:“他孃的若不是赤尾要我誘那頭虎去巫女那兒,我豈會輸給那頭虎?!赤尾大人、赤尾大人,我聽了他的話,辛苦了大半天,他有分我杯羹吃嗎?”
小妖們聞言,紛紛噤了聲。
烏鬣回身睜著銅鈴大眼,怒瞪著他們,一眼就看見一戶宅門上,讓人貼了老虎爺踩著一隻黑獸的畫符,他伸手一把址下那道符,那符咒在被他觸碰到時,只發出微弱的亮光直上黑夜,但那光如此微弱,就連灼傷他的掌心也做不到,很快就熄滅了。
他憤然揉碎了它,露出利牙恨聲道:“鳳凰樓主那小王八蛋,不過是個低賤的人類,叫只老虎來,就想把我踩在腳下?這口惡氣,老子若不出,他孃的這些蠢人還真以為我烏鬣怕了他!他說我搶了他家閨女,我這就去吃了她,看是那頭毛虎兇,還是我烏鬣惡!”
他話才出口,一道又一道的黑煙,接二連三的跟著浮現在街上,全都是當年一塊兒逃出來的千年大妖。
“烏鬣說得對,赤尾這一年來,說得如此好聽,待找到巫女,便會分於咱們享用,可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