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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離他們越來越遠了,有云霧籠在山頂,這使它有些模糊;而前方一片晴朗的天,海在陽光下激盪著耀眼的光芒,遠處的岸和山顯出或明或暗的淡青色和蒼灰色。

“富士山”號漸漸的向前航行著,遠離了海岸,伊東佑磨回想起這些天來的遭遇,心裡忽然有些失落。

也許是海的空闊和無際,沒有了岸上所習慣的參照物,讓人感到有些無依無靠和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更多地湧上他心頭的,卻是一種解脫般的放鬆和無拘無束。

“富士山”號隨著波浪上下晃動,伊東佑磨不由有些暈眩。在這沒有了日常熟悉的生活座標的海上,使人感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奈;以觀滄海的感觸每個人都不盡相同;而對厭倦了人世間一些無謂的煩擾紛爭和瑣卑生活的人來說,也許在這平靜博大而又寬容的海上,暫時拋卻往常的思維外套,讓精神的實質得以在海風的滌盪中剝去歲月的侵蝕,有一些曾長久積鬱心中的塊壘會崩塌,會紛紛濺落於海中隨洋流消融而去。

即使什麼也不想,讓視線在海平線上漫步。眼前的浪花濺起雪白的泡沫,而遠方海與天的界線不甚分明,幾近和諧地融在一起。耳邊除了“富士山”號的轟鳴聲,已沒有什麼事物能擾亂他的心靈——在大海的懷抱裡,所有的煩躁都被海風濾淨,只剩下一片寧靜擁抱著心的迴歸;原來世界上總有一些事物,一段時間或空間,在他們這些海軍軍人無暇顧及的時候,仍在默默等待著心靈的回眸一瞥,在真誠的對望中理解生活的另一含義。

伊東佑磨感覺自己總象是匆匆的過客,每次出海,只想船快些靠岸;而忽視了海的存在,其實在航行中,也同樣有美麗的風景。在海的無休止的起伏激盪裡,海彷彿是生活中希望與之共處的那一類人,永遠給人以向上的朝氣,以自己充滿熱情的對生活的讚頌鼓舞著人們,給人以勇氣與希望,激勵著懦弱走向勇敢,狹隘變得博大。

在浪花叢中,“富士山”號勻速行駛著。藍天,白雲,遠山,朗日,起伏的波濤,和諧的海平線,一切是那樣簡潔而統一,也許這才成就了海的永恆:無有苦心經營的複雜,也就沒有敗事在天的遺憾。不管風吹浪打,總是依然如故,自然天成。淘著沙,磨著礁石,考驗海鷗的意志,演繹消融著一場場或激烈或平淡的故事。而在風急浪高的日子裡,海也會顯出自己汪洋恣肆的另一面;但當遠山在晴空朗照下顯出蒼青峻秀的顏色,重新燃起的熱情又會使每一個疲憊的漂泊者復又踏上未知的航程。

海岸越來越遠了,島上雲霧籠罩。想那島上的人們,也許正感受著陰沉的天空下空氣潮溼凝重的流動。而在海上觀望的伊東佑磨,卻如面對一幅古老的寫意山水畫,恍然而忘卻自己剛從其中走出。

而人生是多麼的難以預料,剛剛還沉浸在海所帶給心靈的博大寧靜中,回首望去,熙熙攘攘的岸又在遠方顯出清晰的層次。在岸上,心還會重回到海上麼?也許在同一片藍天下,思想會展開自由的羽翼,飛到遠遠的海上,憩息在起伏的波峰浪谷間,與海悄悄地對話……

“終於可以回日本了啊!”伊東佑磨感嘆道。

第四百零五章當年之勇

“是啊!能活著回到日本,真讓人感到高興!”

伊東佑磨背後有一個聲音傳來,他轉過頭,看到了中牟田倉之助的身影。

中牟田倉之助和伊東佑磨一樣,身上穿著整齊的天藍色日本海軍少將軍服,他的面容雖然顯得有些憔悴,但精神卻顯得很好。

“原來是中牟田君。”伊東佑磨點了點頭,和中牟田倉之助打了個招呼。

隨著中牟田倉之助少將的出現,日本海軍的艦長們也一個一個的出現在了“富士山”號的飛橋之上。他們也和中牟田倉之助一樣,身上穿著天藍色的日本海軍軍服,並且都佩帶著各自的佩刀。

此時日本海軍所有主力軍艦的艦長,萃於一艦之上,可以說是十分難得的。

儘管這些日本海軍軍官都曾經是中國人的俘虜,剛剛從戰俘營裡放出來,但此刻他們一個個氣色看上去都相當不錯,有的人似乎比起在日本的時候,還要胖了些。

伊東佑磨看著大家,想到大家都保全了生命,心中不由得對林義哲充滿了感激之情。

在最初被俘的時候,伊東佑磨曾擔心會受到侮辱和虐待(當時的中國在西方國家看來“文明開化”程度極底,是以西方國家在中國想盡辦法攫取領事裁判權,除了殖民利益的考慮,中國人的野蠻落後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甚至於做好了自殺的準備,避免受辱。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