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凌遲的刀數愈少。延至本朝,五百刀就是最高刀數了。但能把這五百刀做完的,也是鳳毛麟角。刑部大堂的劊子手,出於對這個古老而神聖的職業的恭順,還在一絲不苟地按照古老的端方處事,到了省、府、州、縣,魚龍混雜,從事此職業者多是一些混混,他們偷工減力,明明判了五百刀凌遲,能割上二三百刀已是不錯,更多的是把人大卸八塊,戳死拉倒。
一個正宗的劊子凌遲高手,為了練出一手凌遲絕活,獄押司的劊子手與大肉鋪一般都成立了密切的聯絡,遇到執刑的淡季,師傅就帶著他們,到肉鋪裡義務幫工。他們將不知多少頭肥豬,片成了包子餡兒,最後都練出了秤一樣準確的手眼功夫,說割一斤,一刀下來,決不會是十五兩……
當年客人們在和她說的這些個話,曾讓她一想起便恐懼不已。
那天還是黎明,處刑的聖旨便下達了,命當日執行,有司官員立即下令傳齊有關人役;押解犯人前往菜市口。按平常的慣例,斬首在西牌樓下,凌遲在東牌樓下,所以,那天早晨就有一夥人役在東牌樓旁邊搭起一座棚子,裡面供監斬官等人在此就座,棚子前面豎起一根上邊有分叉的粗木杆。不一會,行刑的劊子手們也提前來到,他們每人帶一隻小筐,筐裡放著鐵鉤和利刃。劊子手們取出鐵鉤利刃等,放在砂石上磨得非常鋒利。辰、巳時分,監斬官帶校尉、人役等押著王慶祺來到刑場。王慶祺被暫時停放在南牌樓下,他坐在一隻大籮筐裡,沒有戴頭巾也沒有穿鞋襪,垂頭喪氣的坐著,什麼話也沒說。這時,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把周圍的道路、空場堵得水洩不通,附近的房頂上都爬滿了人。有位吏役說,都察院的官長還未到,必須稍停片刻,正說著,那位官長由隨從前呼後擁,分開密集的人群向這裡來了。就位之後,他高聲宣讀聖旨,由於周圍人聲嘈雜,他都念些什麼,人們聽不清楚,只聽他最後的一句是:“照律應剮多少多少刀。”劊子手齊聲附和,聲如雷震,圍觀的人等莫不心驚膽顫,兩腿發抖。
只聽得三聲炮響,之後開始行刑。人群更加騷動起來,爬在房上的人有的站起身,伸長脖子,想看看劊子手怎樣剮人。但由於近處的人圍得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