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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大人可還記得彭楚漢上的那道摺子麼?”師爺小心地點醒了丁寶楨一句。

聽到廈門水師提督彭楚漢的名字,丁寶楨心裡一驚,剛才的怒形於色瞬間消逝無蹤。

“你們先下去吧!”丁寶楨擺了擺手。

兩個師爺和把總行禮告退,丁寶楨坐於書案之前,眉頭緊皺,沉思起來。

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肯定是有人將彭楚漢的摺子內容,透露給了榮成水師營和登州水師營!

否則的話,他們絕不會說出“白白送死”的話的!

想到彭楚漢上的那道“字字血淚”的摺子,丁寶楨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在日本海軍進攻廈門的戰鬥中,彭楚漢率領廈門水師奮勇抵抗,但因為木帆船不敵蒸汽軍艦,雖然裝備了新式後膛火炮,但仍不免全軍覆沒的命運。此役廈門水師官兵死傷慘重,彭楚漢也受了重傷,僥倖得以生還。

臺灣之役結束後,身為廈門水師提督的彭楚漢上書朝廷,痛陳舊水師之積弊,以及廈門海戰的血的教訓,稱現有水師木帆船“脆薄不堪,裝炮極少,行速遲緩,以之臨敵,十不能敵一”,“敵艦每發一炮,我船即毀一艘”,“以此等木船與敵之鐵艦爭鋒海上,任敵宰割,徒送性命而無一用”,強烈建議朝廷“大治水師”,將全國水師舊有之木帆船全部裁撤,改為新式蒸汽軍艦。彭楚漢的這個摺子寫得可以說是字字泣血,朝野震動。儘管丁寶楨和不少清流言官上書指責彭楚漢“巧言飾非”,“誇言諱敗”,但彭楚漢的建議還是被朝廷採納了。朝廷後來下“定國是詔”,規定水師不再建造木帆船,逐漸換裝新式蒸汽軍艦,可以說彭楚漢的摺子的影響極大。

而現在,榮成水師營和登州水師營竟然知道了這個摺子的內容,並因此發生了譁變,怎能不讓他驚異萬分呢!

那麼,究竟是何人利用彭楚漢的摺子內容對榮登水師官兵進行挑唆的呢?

想著想著,丁寶楨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腦中瞬間火花閃現!

由李鴻章控制的北洋水師,現在就在威海灣訓練!

而李鴻章曾因北洋水師水手不足,在山東榮成和登州兩地招募了不少水手充實到了北洋水師當中。

難道是李鴻章派人向榮成水師和登州水師傳遞的訊息?

聯想起李鴻章當初提的將榮登水師和北洋水師合併的建議,以及李鴻章和林義哲的親密關係,丁寶楨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李少荃啊李少荃!這個事兒,要當真是你做下的,那你可就太不地道了!”

“你想要吞沒榮登水師,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我偏偏不叫你如願!”

丁寶楨想畢,當下取過紙筆,便擬起給山東綠營提督即刻鎮壓榮登水師兵變的手令來。

一週後,登州,水師大營。

不遠處的岸邊,幾艘已經拖上岸的趕繒船,已然變成了一堆朽炭,並且還在冒著黑煙。

大營前,到處堆滿了沙袋,沙袋的後面,則是一隊隊的榮登水師官兵,他們手持一支支細長的前膛鳥槍,緊盯著前方。

在大營內的一處場地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二十幾具蒙著白布的屍體,這些死去的人,顯然是屬於水師營的。

而在沙袋的前方,則橫七豎八的倒著大約四五十具屍體,他們或伏或臥,好多都是殘缺不全,明顯是被刀斧砍斫過,也有不少屍體是完整的,但身上卻有不少的血洞,很明顯是被槍打死的。

在這些屍體對面約三百米的地方,則是大隊的綠營官兵,他們一個個雖然手拿刀槍,顯得氣勢洶洶,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忍不住的驚慌和疲憊之色。

“王統領!你們水師營這是造反!我勸你莫要執迷不悟!不然,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綠營提督李成林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水師營官兵,又看了看那些還在冒著濃煙的已經被焚燬的趕繒船,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大聲的喊叫起來。

“姓李的!你他孃的少和老子來這一套!老子和弟兄們豁出去了!左右也是一死,不死在這裡,便也得死在海上!爺們無所謂了!”對面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李成林聽得清楚,說話的便是登州水師營統領張宗川。

“你們有什麼說法,儘可向撫臺丁大人說個明白!丁大人定會替你們作主!你們如此作亂,還把船都燒了,又不聽勸降服,這是死罪!”李成林喊道,“聽我一言,趕緊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興許還有一條生路!”

“滾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