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也曾說,張嬸這病說突然也不突然,年輕的時候仗著身子骨好什麼都不放在眼裡,慢慢就落下病,以前沒犯一是因為年輕,再者就是因為她提著這口氣。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虎子,特別是在虎子出生時候給他算的那回命,早早就預言了十八歲的那個坎。
她能提著氣成這麼久也全憑這個坎,
現在坎過去了,一切都好了,提著的氣也就鬆懈下來,這一鬆懈病自然就找上門來。這些沈昕都沒對張嬸提過,只是更加勤奮的翻閱醫書想從書籍中得到治療張嬸病的方子。
當日頭越發狠毒,孩子們開始在河裡游水的時候,地裡的莊稼也成熟了,金色的麥穗沉甸甸的壓彎麥稈,風吹起田地裡就像泛起一層層金色的波浪。站在田邊放眼望去,連綿不斷的金色彷彿真要連到天邊一樣,今年是個好收成,莊稼人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
虎子跟沈昕更是起早貪黑的收糧食,原本中午還會回去歇歇現在也都全泡在地裡,張嬸現在只能在屋裡活動,農活肯定幫不上忙,這十五畝的地只靠他倆收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兩天下來沈昕白淨的面板就被曬的通紅,輕輕一碰就疼,等到晚上擦身的時候虎子驚呼起來:“阿昕你蛻皮了。”
初一聽沈昕就想笑,他又不是蛇怎麼會蛻皮,就開玩笑的說:“那等我蛻下來整張皮就送給你當禮物。”他是開玩笑,知道那不叫蛻皮是被太陽曬暴皮了,虎子可不知道,還以為他跟蛇一樣要蛻下一層皮想想都覺得疼。
這天起虎子多了一項新遊戲就是撕沈昕背上的皮,沈昕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玩的,看虎子玩的這麼高興就暗想,等虎子也曬暴皮了他也要撕著玩。
可能是沈昕面板太嬌嫩,虎子這種皮糙肉厚的怎麼曬就是不暴皮,本來面板也不白再曬黑點也無所謂,可苦了沈昕白淨書生一下子就被曬成了農夫模樣。
在村民的幫助下地裡的糧食終於收完,沈昕也跟大家一起在穀場曬糧,大老遠的陳平就喊他:“沈昕,沈昕,王歸讓你去他那呢。”
自從張嬸病倒後,家裡不能長時間的離人,賣雞蛋的事只能託付給去鎮上的村民,今天就剛好託給陳平,王歸見到他就託他帶話讓沈昕曬完糧就來。
沈昕想去但有擔心張嬸的病,怕虎子一個人弄不了,張嬸知道後就安慰他說:“去吧,這是好事你總不能種一輩子的地,給人看病也算是個手藝,以後就算不當大夫也能開間藥鋪總歸是比種地有出息。那個老道不是說嘛,你八字好,命裡就帶著富貴不可能一輩子種地,我也這麼看,你聰明又好學,你師傅都說了你是個學醫的好苗子,所以千萬不能荒廢了。也別擔心家裡,我身子都好多了,虎子也比以前懂事能幹,糧食也都收了曬瞭如果真有什麼事村子內外的大家都能幫襯著,你就放心的去吧,好好跟著掌櫃的學學問。”
一半是擔心一半是渴望,最終渴望戰勝了擔心,沈昕帶著幾件換洗衣服還有幾本書再一次來到王歸的藥鋪。一進門王歸就問了他幾個問題,看他有沒有荒
廢了醫術,沈昕對答如流這才看到王歸滿意的點頭,“不錯,沒有荒廢了學問,去吧,後屋已經收拾出來了。”
沈昕放下東西都沒有停頓就跑去點心鋪,給掌櫃的送上自己家種的菜,感謝他過年時那兩袋點心。再回到藥鋪時,王淑茹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他,欣喜的走上前“沈哥哥,你來了啊。”
與他的親暱相反,沈昕對她一行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說:“王小姐安好。”
那塊手帕是他忽略了,有次坐在田邊休息的時候跟陳平說起來,陳平就笑著罵他呆子,姑娘家不輕易把自己的繡品拿來送人,就算繡的不好也都自己收著,人家給你就說明對你有意思。
沈昕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這層涵義後他就後悔當初就不該收,撇開王淑茹是王歸的女兒這層關係不說,他對王淑茹就沒有那個意思,男女有別如今見到她自然是要疏遠些的。
沒想到沈昕這次回來多了這層疏離,王淑茹一怔很快就回過神來也一行禮,“聽父親說你來了,我就來看看,見著了也就算了了心事。”
王淑茹回到後屋前鋪的夥計們就拿沈昕開玩笑,說是人家小姐都看上他了,他還不承這份情還偏要拿喬。沈昕只是搖頭不說話,他能說什麼。
說自己已經跟一個男人成親?一個跟男人成親的男人怎麼可能再承一個女人的情,更何況他對王淑茹只如妹妹般看待別無其他。
這天中午沈昕如往常一樣擦著櫃檯,街上偶爾會路過一個行人,每家店裡的夥計都昏昏欲睡,沈昕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