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搬了凳子將凳子放在小几另一側,便將小几上原本擺著的紙墨筆硯掉了個身,好便宜樓晚華來寫字。
樓晚華站得累了,兩個嬌生慣養的膝彎一抽一抽的,頂不住這身子的疲乏,便在吳佩依的眼光中在石清妍對面側身坐下,坐下後,因瞧見石清妍臉上被衣褶印出的淺淺痕跡,眼角抽了一下,因跟石清妍的臉湊得太近,便不自在地低下頭。
吳佩依豔羨地看著樓晚華,心裡冷笑不已,暗道問會不會寫字只是藉口,擺明了是石清妍不敢得罪樓晚華拐著彎請樓晚華坐下呢。
吳佩依正在心裡抱怨著,忽地便聽到啪的一聲,忍不住渾身一警,被陽光曬得有些眩暈的雙眼看見地上的木板上空隨著那下抽打浮起一層塵埃般的紙屑,隨後就瞧見眼光下越發顯得臉龐剔透的石清妍開了口。
石清妍手裡的柳枝因被太陽曬乾慢慢變得彎曲,拿在手上,就似一張沒有弓弦的弓,這張弓一段指著木板上的侍寢週期表五個字,另一端玩弄在石清妍的手上,原本她想著拿了雞毛毯子的,但是又覺雞毛毯子顯得不夠正經,於是就叫沉水去弄了柳枝來,這會子瞧見柳枝彎了,她心裡又有些懊惱一大早就下了叫沉水去找柳枝的錯誤決策。
“你們瞧見了吧,這上頭寫著的是侍寢週期表。你們也知道我這身子是不中用了,”說著,為表“痛心”,石清妍便拖長了聲音哎了一聲,“這給王爺生兒育女的重擔就只能交給你們了……”
樓晚華眼皮子跳了跳,低垂著的眼皮子下眸子轉了轉,她如今一十八歲,早石清妍兩年進府,若是那會子知道先王妃會這麼早死,她就該等個兩年再進府做了嫡王妃,也免得被石清妍壓在身下。
細說起來,這錦王府裡頭也是每年都能聽說幾個有了身孕的,但這麼些年,錦王府裡還是隻有三位姑娘,頭一個是先王妃所出的楚靜喬喬郡主,第二個是已經故去的庶妃之女楚靜遷二姑娘,如今十一歲,第三個就是廣陵侯夫人肖氏送給錦王的丫頭、如今依舊沒有品級的祿年所生的也才三歲的楚靜徙三姑娘。
如今王妃再不能有子嗣,論起來,當是她樓晚華生下的兒女身份最尊貴。
石清妍並不去看下頭人的臉色,又用柳枝指著下頭的表格說道:“下面這二十八個表格裡頭要添上每日侍寢的人名,一個月攏共排二十八天,每月餘下的兩三天,就由著王爺按著自己的性子去。”
吳佩依雖得楚靜喬歡心,但終究有些“年老色衰”,已經許久不再得錦王寵愛,於是聽了這話,因心中關切,便忙問道:“敢問王妃,倘若王爺不樂意依著這錶行事呢?”說著,因太過關切,又覺身後有人鄙夷地看她,臉上略有些羞赧,一時也忘了來時唯恐被石清妍處罰的忐忑。
石清妍瞧了吳佩依一眼,就知道這人“膚淺”“沒記性”,開口道:“這就是我這王妃的職責了,不勞吳姨娘操心。”說著,瞧見站在後頭的侍妾們也想探頭看清楚這表格,便叫醉月、朝露兩個拿去給眾人看一圈,遠遠地瞧見流雲磕頭後離了這院子,也沒勞心多想。
後頭的侍妾丫頭們看見不過是橫豎幾道線,上頭什麼也沒寫,不由地都失望起來。
“為了儘快叫府裡給王爺添下子嗣,這表格上的人名也不能胡亂來填。如今你們且一個接一個地說一說自己的信期,哪一日來潮,幾日後退潮一一說清楚,若有葵水不準的,不論丫頭姨娘,先報一聲,登記個名,就退到最邊角的地方瞧著其他人報,之後由著太醫調養身子,待三個月之後調整表格,再將你們加進去。除了信期,還有素日裡跟誰最親近,也要登記下來。”
樓晚華許久不說話,兩片紅唇就似黏在一處,又見吳佩依問了石清妍話後石清妍也不見惱怒,便舔了舔嘴唇,說道:“婢妾有幾個不明白的地方,還請王妃指點。”
石清妍點了點頭,離得近,就瞧見樓晚華臉上的脂粉因微微流汗花了一些,饒是如此,此時的樓晚華看起來依舊如十五的皓月一般,皎潔優雅。
樓晚華身子更向一邊側了側,免得口氣噴到石清妍臉上,“王府裡,只……侍妾加通房丫頭們就有三十四個了,其中侍妾十六個,通房十八個,一個月二十八天,要從三十四人中挑出二十八人,這如何取捨?且為何又要問丫頭的信期?若是有人為求侍寢,扯謊呢?問了信期後,何必又再問跟誰親近。”說著話,便優雅地拿著帕子悄悄地將掌心裡的汗水擦去。
石清妍笑道:“誰說了一個月二十八人?總要靈活一些,叫王爺有個選擇,也免得王爺心裡不痛快。這每天侍妾加丫頭排上四人,四乘以二十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