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嶺林場所在地,海拔一千七百多米。麵包車把我們從茶鄉鄧村沿山路盤旋而上接到駐地已是傍晚,感到寒涼難耐。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穿上了毛衣。可容納百餘人的招待所已經人滿為患,只得擺設加鋪將就了。
一覺醒來,都傻了眼:來時天高雲淡,怎麼就下起中雨了呢?看來這大老嶺並不歡迎我們這幫來客。正犯愁,旅遊部經理曾文富闖進門來,聲稱午後天晴,並自告奮勇當嚮導,下午領我們去蟠龍嶺觀光。
午飯之前,果然雲散天開,風停雨住了。一行六人在曾先生率領下,興致勃勃登上了林場的後山,往蟠龍嶺進發。
鑽山林,越溪澗,滿山翠綠,滿地珍奇。這個問那是什麼花,那個問這是什麼樹,弄得曾先生應接不暇:“好花好樹好藥材,都在前面哩!”
瞪著大眼,一個個再不吱聲了。
“看,雨後蟠龍嶺:雲霧潦繞,蟠龍要飛了!”
嗬呀,爬上山的背脊,如同騎在龍的身上!濃的雲淡的霧,翻滾瀰漫,時而將我們淹沒,時而隨風迅急飄去;遠山在陽光映照下,層次分明耀眼;近嶺古木參天,鬱鬱蔥蔥,陽光在林中形成絢麗的光環。
全都陶醉在大自然的懷抱,倚樹坐石,用眼睛貪婪地捕捉和品評著蟠龍嶺的奇妙風景、無窮韻味。
曾先生卻在催:“走哇,前面是‘千手觀音’!”
一陣攀登後喘息未定,“千手觀音”就向我們招手了。呼拉一下子,都圍到了近前:或攀樹留影,或凝神觀看,或以手撫摸……
“千手”是誇張了些,但“百手”無疑。這是大自然的造化,也是大老嶺林區特有的樹種,學名叫“三毛櫸”。樹幹兩人圍不住,樹枝光滑圓潤,彎彎曲曲的,猶如纖纖玉手,難怪被稱作觀音菩薩了。整個樹高約十米,長成傘狀,葉子很小很細,一簇一簇的分佈著也是傘狀。過細觀察琢磨,便知“千手觀音”的取名者眼力不凡。
拜謁“千手觀音”後,曾先生又領我們在樹叢裡轉悠了半個時辰,在另一株“三毛櫸”的旁邊收住了腳。
“蟠龍吶,就是它了。你們看它在蟠龍嶺上是怎麼生存的吧——下邊,蟠龍是樹根!”
果然是條“龍”!
這條“龍”,一半藏在土裡,一半懸在空中。碗口粗的“龍”根縱橫交錯,相互纏繞著,分不清有幾多圈和幾多層。“龍”尾是見不著了,抬眼仰望,“龍首”高昂,不知它是永久盤
居雄鎮山嶺,還是想即刻騰飛!
站在“龍”身或躺在“龍”身上照張相,感覺和效果大不相同,我和同伴們都想變成“龍”,紛紛抱憾沒多帶幾個彩色膠捲。
都成了“龍”,便悠哉遊哉,又嘻嘻哈哈上路,去追尋過往的《歲月》了。曾先生是搞攝影的,一幅壯如偉男子氣派的參天大樹作品不久前在報上發表時,名曰《歲月》。
追尋著《歲月》了,都感嘆人生苦短,歲月如流。這株參天大樹,已有千年歷史。它竟生長在半山坡上,須五人合抱的樹幹,頂天是不錯的,立地卻也只有一半兒;為了支撐平衡,它便在懸空的另一半空間尋找支點;於是,粗壯的根像腳趾似地伸向山坡、伸向四周,深深地扎入泥土……幾多風雨?幾多霜雪呀?久爾久之,便找到支點了,尋到平衡了。於是便餐風宿露,日夜兼程,只爭朝夕地向上發展著,壯大著,形成一幅雄奇的風景,完美地塑造出偉岸挺拔的形象!
“山中只一日,世事已千年”呵!
這幀珍貴的《歲月》,留給我們的豈止是思索麼?蟠龍嶺上看“龍盤”,才半日光景,夠我們品味一輩子……
��相思藤上盪鞦韆��
次日一早,遵曾先生囑我們備足了乾糧,去野豬林作一日遊。考慮到同行者中有女伴,
麵包車代步跑了一陣,眼見是下山了,我們便徒步前進。
順著盤山公路下行,聽潺潺流水,聞鳥啼蟲鳴,觀山景樹景,好愜意喲。曾先生介紹說:大老嶺春夏的色調比較單一,只著一種顏色,便是綠:天藍、水綠草木青;冬季便是銀裝素裹,分外壯麗了;最好的時令當是秋天,金秋的大老嶺處處是火紅火紅的色調,崇山峻嶺裡你隨意選點拍照,皆是絢麗多彩的油畫效果,漂亮極了。
傍溪環繞的公路邊,萬木崢嶸,原始的意味十分濃郁。樹木在自然界競爭角逐中生老病死,繁衍不斷;它們不但要在有限的泥土和石縫間“搶地”,還要向上發展“爭天”,以獲取充足的陽光。在競爭中失敗或被雪壓、山崩而轟然倒下的大樹,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