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的斯普林步槍、滿地的子彈殼和一堆喝剩的酒瓶子。
對於因為華盛頓慘案而弄得臭名昭著的胡弗總統來說,這一發現無疑是讓他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可以將屠殺案的罪責全部推到暗中狙擊的槍手身上。在胡弗總統的嚴令下,美國各個情報部門難得地聯起手來,全力徹查此事。(注:在羅斯福上臺前,美國國內的情報部門五花八門,散沙一盤,組織相當地混亂,大家各搞各的完全沒有組織性,後世著名的FBI和CIA都是在羅斯福上臺後才成立的)
斯普林步槍是林漢派人從黑市上買到的,槍身的編號早已被有意地磨掉,根本查不出槍支的來路。從遺棄在現場的酒瓶子,調查局的特工倒是找到一條線索,就在六月十日,有個帶著濃重俄國口音的外國男性,從華盛頓的某家商店買了幾箱威士忌酒。但線索也僅止於此,雖然弄到了他的畫像,但美國人全國大索,也沒有找出那個神秘的買酒人。
線索雖然斷了,但是總得有人為此慘案負責任。
替退伍兵們出主意的美國共產黨成了第一頭替罪羊,負責“指點”退伍兵運動的美國共產黨成員約翰·派斯被逮捕,幾天後,聯邦特工查封了美國共產黨總部。再然後,這一事件被人有意地和蘇聯聯絡了起來。
在狙擊現場,林漢和漢娜就有意地留下了一點蘇聯人“來過”的線索,聯邦調查局和其他情報部門的特工都不是傻瓜,這些線索並不能輕易地誘導他們往蘇聯身上想。但是,在這個時期,沒有比蘇聯更好更適合地扮演“犯罪嫌疑人”的角色了。
所以,在上級的命令下,這些部門的特工開始“製造”證據。很快,大量蘇聯人指使、誘發了華盛頓慘案的各種證據被製造了出來,並被捅到了媒體上。對於胡弗總統來說,只有蘇聯人是華盛頓慘案的製造者,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事情,開始不斷地向林漢預想的那樣發展。這一事件甚至被媒體有意地和羅斯福、胡佛遇刺案聯絡起來。
因為這一事件,美國與蘇聯正趨向好轉的外交關係瞬間惡化並跌至冰點。
到了七月初,美國共產黨被美國政府宣佈為非法組織,總部更被查封,大批人員被捕。儘管此時的美國共產黨,在美國情報部門的滲透下,黨內的大批高階成員早已是這美國情報部門的臥底,但在這樣的政治氣氛下,為了總統和共和黨的利益,也只能將他們當成替罪羊拉出來遛遛了。
但給蘇聯最沉重的一擊,卻是共和黨主導下的國會,透過的針對蘇聯的經濟制裁法案。大批蘇聯人已訂購付款的機器裝置,一紙禁運令下,被扣壓在了碼頭上。
這一禁令令正勒緊褲腰帶進行工業化建設的蘇聯損失慘重。而更令斯大林憤怒的是,禁令下達後不久,漢娜更落井下石,她派出的商業代表很快聯絡上美國人,僅僅支付了比蘇聯人未付的尾款多一些的錢,就買走了大批裝置運回德國。
一進一出之下,蘇德之間的差距,被大大減小了。
事後,漢娜很得意地問林漢道:“林漢,你告訴我,被我們這樣猛捅了一刀,到1941年六月的時候,蘇聯還能有歷史上幾成的戰力?”
林漢冷冷地回答她道:“不是蘇聯還剩幾成戰力的問題,而是德國要在蘇聯流多少血才不會被英美蘇三國輪‘殲’暴打的問題。只要蘇德一開戰,德國註定難逃被英美在背後捅刀子。”
蘇聯向美國求購機器工廠裝置的道路,在華盛頓事件暴發後被斬斷了,令其不得不轉向和其“友好”的德國購買機器裝置,反而讓正在經濟危機中掙扎的德國搶到了不少訂單。
漢娜低價吃下了那批被美國禁運的裝置,有部分裝置對德國無用本來不會購買,但在林漢的建議下,這些裝置(主要是石油鑽井裝置)還是被賤價買了下來,然後轉手又抬高價格賣給了急需的蘇聯。一進一出一轉手之下,蘇聯得到這批裝置後,又多花了百分二十的資金。
一直提防蘇聯的漢娜無法理解林漢的作法,作出反對,林漢向她解釋道:
“資本家是會賣掉絞死自己的最後一根絞索的。現在是經濟危機期間,每一份海外的訂單,對美國來說都極其珍貴,他們對蘇聯的禁運,其實也只是暫時的。短則半年,多則一年,新總統上臺,為了擴大就業和獲取利潤,那些被禁運扣壓的東西,還是一樣會賣給蘇聯人的。我們現在中間轉手,自己可以多賺一票,總比蘇聯人過幾個月少花幾個錢再拿到這批裝置要好。”
不通人心的漢娜這才明白了林漢的想法。
她嘆道:“人類,真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