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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當年,他揮刀斷緣,走得義無反顧,乾脆決絕,十七年後,他終於看見了他的女兒。

他坐於眾人之央,懶倦快樂擊著曼歌的女兒。

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

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

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

生命終究難捨藍藍的白雲天

轟隆隆的雷雨聲在我的窗前

怎麼也難忘記你離去的轉變

孤單單的身影後寂寥的心情

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

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

一個盤頭帶白玉箍形圓冠面籠黑紗的黑衣人第一個開口為她合歌,雙手在那形似鼓的古怪樂器中節奏的輕輕敲打著,淺淺低沉的聲音說不出的魅惑,太平笑起來,筷子敲在杯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跟著節奏晃著頭,歡快的樣子感染了一屋人。

秦瑛低聲解釋說,這不知是哪家的郎君,貌似是個鰥居之人,從不曾露真面。臨了還替她解釋了一句,雖然看起來和康擎世女的交情很好,但也只像是朋友之交,從不曾見其有什麼失禮之處,世女年紀小,才高性子也放縱,大概只是不拘此類小節。

眾人皆不禁展顏而笑,起歌相合,滿堂歡樂,太后卻垂眸掩去這一瞬間的驚愕與苦澀,什麼鰥居之人,縱使萬般掩飾,他自己生的孩兒,他怎麼能不認識?那擊鼓合歌的分明是他的皇兒,那位高高在上至尊至貴的皇帝陛下!

太平,衛太平,她完全不是他想象中君家女兒那不可一世的不羈飛揚,也不是衛家女子冷靜自持的清冷,相反,她甚至不如一般女子的剛正沉穩,完全不似一個堂堂女兒,嬌賴而散漫,算計小利計較錢帛,就是這般心無大志又平淡嬌柔的女子,竟也能讓人這般喜歡?甚至包括他兩個心高氣傲的孩兒?

秦修臉色黯然,真的不明白嗎?

那個女子懶懶的笑著,淡淡的看著,像是一隻落入凡塵卻隨遇而安的鳳凰,縱使此間不是梧桐也享受怡然,翅膀偃息在身後,鋒芒藏在肉裡,天生的尊貴已經足以魅惑人,所以她也甘願就此太平逍遙。

可是衛太平,你的本尊甚至不是君家那炙烈得來去驚雷的鳳凰,你漫不經心掩映著不肯入紅塵的眼眸裡,那傲慢的潛藏著的分明是一抹蒼龍的魂魄。一條從來不曾感受過眾生苦的蒼龍,自得自樂自私自傲,遊戲紅塵。

龍性生來尊貴而高傲,你的逆鱗在哪?翻了你溫暖的巢穴,剜去你嬌柔的皮肉,讓你的心流淌出鮮血來,你的翅膀可會張狂起來?可能逼出你的鋒芒,讓你騰飛九天蒼吟?

你任性的本質,我僅一見便可窺得兩分,我那孩兒何等聰明的人,如何能不知?她只是不捨逼迫你罷了,想來近些年那些空洞的細報都是她在替你遮掩了。

你縱可以不要我那寧兒,可我皇家,卻並非沒有能匹配你之人。

再張狂些吧,君家女兒,你還差得很遠,不必怨怪我,我也不過是一個父親而已,你既生而為龍,又豈能這般安於淺灘打滾?

××××××××××

子時將近,外面一片漆黑,太平邁出門,潮溼的空氣撲面而來,下雨了?丟下不坐馬車就非得回身張羅蓑衣雨傘的少安等人,太平自顧自的出了園子,在府門口碰到打更的,要過她手中的避雨燈籠,持在手裡慢慢往“子夜”走去。

街上自然也是一團漆黑,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淺淺的呼吸和腳步聲。春雨纏綿,柔軟無力,落在身上也像溫柔撫慰一樣,太平緩緩走在這片黑暗中,一手微微拎起裙襬,一手中持著木質長燈柄,低低垂的琉璃燈盞中透出一點朦朧黃的光芒,其實是照不清什麼的,要有人這時冷不丁看見她,倒是很有可能被唬上一下。

帝都的內城街道修得很好,都是平整的青石,有暗道水渠,路面並不積水,太平一步步輕輕踏去,心情無比的寧靜。難得這樣的清淨呢,微微笑起來,視線在左前方無意間掃見一個黑影:“子歸?”

並不大的聲音,在這黑夜裡卻顯得清脆無比,正準備拐彎的黑影停步回過頭來,正是探花郎。

太平放下群擺,幾步走上前去:“今日也輪值嗎?”

路子歸點點頭,不自覺的腳步隨著她走,其實他很不明白,這個大小姐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好像跟他很熟捻的樣子,而他自己竟也就彷彿跟她很熟一樣的回應她,一點不覺得彆扭。

“又是子時嗎?”

路子歸又點點頭。

還這麼酷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