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寧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是要欺上瞞下麼?
“為父當時因事尋人,恰在旁邊,立刻出言阻止了他。哪知他懷恨在心,隔日便向皇上進言,誣稱為父身為大都督卻妄議中書省政務,欲圖謀不軌!”徐達目中閃過怒火。
“什麼?圖謀不軌這事怎麼能胡說!這胡惟庸真是個小人!”徐寧恨恨地說道。
徐達點頭道:“寧兒說得不錯。此人便是個小人!皇上當日雖未曾受他蠱惑,但此後卻對為父心生猜疑了。此事令為父……唉”他想起這些天朱元璋對他的種種試探,心中不由得有些蒼涼。
“義父,您不必為此擔心。皇上與您情同手足,對您的心性最是瞭解,此時雖心懷疑惑,但日久見人心,他必會知曉您真正的心意。”徐寧溫言安慰道。
朱元璋這些天的臉色又在徐達眼前閃現,他雖然願意相信徐寧的說法,仍心下不愉。
徐寧如今知道徐達與胡惟庸已生齟齬,心裡便琢磨著,應該將與胡惟庸的恩怨告訴徐達,以免他一時不察,被胡惟庸暗算了去。反正此事已被朱棣擺平,也不怕胡惟庸再行滋事。
於是,徐寧便詳細地將當日路遇黃績德,如何與他發生爭執的事,告訴了徐達。
徐達聽得那黃績德對徐寧欲行非禮時,一股怒火從胸中燃起,猛地用力拍了一下坐椅扶手,喝道:“小子敢爾!”徐寧見他勃然大怒。忙上前勸慰,笑著對徐達道:“義父,休要為這等禽獸發怒!我豈會讓他得逞!”便將餘下事宜一一告知。
徐達聽得徐寧竟踢傷那黃績德,使其無法下床,不由得撫掌大笑,連連說道:“好!好!不愧是為父的女兒,頗有巾幗之風!”
徐寧得他誇獎,心中原本有些惶恐。擔心累及徐達,如今終於放下心來。只是,徐寧最後隱下了莫問在燕王府棲身之事,她心裡隱隱覺得,朱棣應該不太願意讓人知道。
徐達得知最後竟是找了朱棣出面,不由楞了一下。他知朱棣對徐寧頗為親厚,但也想不到,一向不願結黨朝臣的朱棣,竟然肯為了徐寧登門遊說。他皺了一下眉頭。斟酌後說道:“寧兒,燕王大才,你與幾個哥哥可多向燕王請教。”
徐寧點點頭道:“我知道呢。燕王平日常常也對阿壽加以指點。”她知道朱棣時常提點徐增壽兵書陣法。
徐達又道:“寧兒。皇上如今已立得太子。太子也賢良寬厚。燕王雖是大才,也須以太子為馬首是瞻,明白嗎?”他擔心徐寧並非官場中人,聽不懂晦澀隱音,便直接告誡徐寧不可與朱棣過從甚密。
徐寧楞住了,她當然知道徐達不結黨、尊皇權的意思。但是在徐達的話中。顯然有另一層意思。若非他也認為朱棣將來也許會有不臣之心,又豈會強調朱棣也必須團結在朱標的身邊?
要不要告訴他,朱棣當然會有不臣之心,但他並非空有野心,而是將這野心紮紮實實地貫徹到底了。形成事實了。
徐達端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見徐寧仍然有些茫然之色。只道她還沒有轉過彎來,便和藹地說道:“寧兒,義父也不是不許你與燕王來往,只是要注意分寸,免得徒增是非。”
徐寧緩過神來,有些不服地說道:“義父,燕王並非志大才疏之人。他日若不甘人下,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這天下能者居之,皇上自己不也是起於貧賤嗎?他豈會不願意看見他的天下興盛發達?”她與朱棣從陌生到相識,之間一直惺惺相惜,朱棣甚至多次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令她心中的天秤早已不知不覺地偏向了“造反者”朱棣。
徐寧這番已近大逆不道,徐達聽了猛然一驚,喝道:“寧兒,不得胡說!”他與朱元璋發小相交,自然知道朱元璋的脾氣,絕無後悔,也絕不許人頂撞反抗的。他既然安排了朱標作為他的太子,甚至還給予了他臨時監國的權力,當然就意味著他將力挺朱標到底。不論朱棣如何出色,只怕也改變不了這事實。
不過,究竟是大明的天下興旺發達重要,還是朱家嫡子長孫的血脈重要,對於徐達來說,就不得而知了。雖然他在內心裡希望,和他一起從百姓中走來的兄弟,能夠將天下黎民看得重一些。
徐寧頗有些不以為然的看著徐達。朱元璋的例子還不夠顯著嗎?這世界將是能者居之。若朱元璋也如他所說,不敢冒頭不願挑起重擔,那麼,還會有今天的大明麼?她想了想,繼續說道,“義父,您在軍中對燕王不也很是欣賞嗎?”
“傻孩子。義父欣賞燕王的才華不假,但義父也並未與他結黨營私。”徐達搖頭說道,“咱們軍功之家,與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