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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燃燒著。可是,喬的話,就像兜頭的一盆冷水,它們澆熄了我心中沸騰的所有熱望。我甚至能聽見熱望熄滅過程中發出的垂死掙扎的絲絲之聲。瞬間,我對唐的信任就化成了灰燼。多麼快的一種化啊,彷彿已沒有什麼可以支撐我內心的堅強和堅定了。

我以一顆動搖的心,虛虛弱弱地問喬:“怎麼會呢?那打工妹的血,怎麼會出現在唐的屋子裡?你是說,一把刀子?一把什麼樣的刀子?那刀子在什麼地方?唐為什麼留著那把刀子?我是說,如果是唐乾的,他怎麼會把那樣的一把刀子留在屋子裡?”

“等等,劉柳,你問得對,我怎麼就從來沒有這麼問過自己呢?我一心懷疑唐,我從疑點出發抵達的還是疑點。我認為那刀子就是我尋找的。而我從沒問過自己,那刀子為什麼會在唐的屋子?唐是何等的聰明啊,他幹嗎要犯如此低階而又弱智的錯誤?把犯罪的直接證據留在自己的身邊?連最笨的笨蛋都不會這麼做……”

我被喬的話說得越發糊塗了。因為我的思維完全被喬告知我的事實給顛覆得一塌糊塗。如若像喬說的那樣,那麼,刀子和血跡,就是證死唐的直接證據。它們,洗劫了唐在我心中的所有美好。而喬卻在突然之間來了個180度的大翻轉,我暈在一種不知所云裡。

我說喬:“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一會說是唐乾的,一會你又說連最笨的笨蛋都不會這麼做……我們幹嗎不去找唐問個清楚明白?”

“難道是……?”喬呆愣在那裡,良久他才說,劉柳,你先走吧,讓我把一切再想一想。

我實在猜不透喬是什麼意思。

我也沒有勇氣再面對唐。我也不知唐是否是喬說的那種人。

我在想,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再怎樣地相親相愛,他們也不會重合成一個人。就像我們的大腦,那裡邊好像有萬千條道路,可是,沒有一條路是我們認得的。一個人大腦裡的思想,又極像道路兩邊那大片大片的叢林,沒有一棵樹的根脈是你可以把握的。

可是,對唐,我無法像喬那般充滿敵視。我愛唐,女人愛一個人是非常不講是非的。愛情這種東西有時的確是是非不分。所以才有那麼多的犯罪者總是以女人為他們恐慌心靈的隱蔽所暫棲地。唐難道也是因內心的恐慌而把我當成一個充當他暫棲地的女人嗎?唐不愛我嗎?我其實更再乎的是唐愛不愛我,而並非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唐談談。

可是,唐不見了。唐的門上了鎖,唐跟任何人都沒打招呼。

沒有人知道唐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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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我是誰(1)

1

我常常這樣問自己,我是誰?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精神病其實就是一種自以為是的高階白痴。有時候,它又等同於一個智商非常高的人,也就是說,智商高的人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精神病裡的一類,他們的思想都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這兩種人看起來殊途,但往往又是殊途而同歸。

正常人在大霧中行走,是依據生理觸角視力做出判斷和選擇,而非正常人依靠超凡脫俗的想象,想象這東西並不是誰的腦子裡都有的,想象的好處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超越大霧直達澄清。而澄清之後呢?在澄清之後的陽光裡,想象有時一片空白。這就是想象的蒼白和缺陷。它在陰影中生長,無根,也無色。長到超過我們智力的極限,這超越有時是幫助我們,有時,卻是毀滅我們。

現在,有一個問題死死地繫結在我的大腦裡,我為什麼要把那把刀子放在唐的那個貯藏間裡?那是我的別出心裁?還是我的腦子在某一時刻進了水?誰都有腦子進水的時候,而我不該在這麼重大的問題上出現偏差,誰出現偏差誰就將被淘汰出局。淘汰出局的滋味就像是從高樓上墜下去,你無力迴轉什麼。

我好像就是從高空中正在往下墜落的那個人。可是,我是誰?

這問題就像是從我的血脈裡不斷滋生的植物,一旦生出就不再脫落。我無法從根本上剷除它們。

除非我被消滅。

我怎麼可能樂意被消滅呢?沒有人願意被消滅。就是動物,也是在消滅同類或是異類中求得生存。消滅是在力量與力量的較量中相互作用的一種結局。肉體意義上消滅一個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一件事,而要從精神和意志上將一個人摧毀卻是難上加難。

可是,唐做到了。

所以我恨唐。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讓唐也嚐嚐這種滋味。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