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手指,然後身體也軟軟的倒下,被我抱住。
他的酒量不好,真的不好,喝一點就容易醉。
我抱著他,他很重,喝醉的人更重,我幾乎扶不住他,我衝著遠處喊了一聲,柳叢容他們這些東宮狗腿就在那邊,他們一窩子聽見我叫他們馬上就顛過來。
他們攙住文湛,扶他回東宮,還有人用東宮令符為我開啟了大正門,我趕緊離開這裡。
當我回到祈王府的時候,一片漆黑,黃瓜也回來了,小蓮黃瓜謝孟他們都吃了鳳曉笙做的飯,都心滿意足的睡了,只是崔碧城出門訪友還沒有回來。
我坐在書房等著給他開門。
二更的時候,他也回來了。
他喝的滿身的酒氣,眼角眉梢都是春色,一看就知道去鬼混去了。
他有些詫異我居然是坐在書房等他回來了。
“王爺,你幹嘛?”
我揚揚手中的書,回答說,“讀詩。”
“你讀詩?你斗大的字認得幾籮筐,扁擔倒了知道那是個一字,就想學那些翰林搖頭晃腦的吟詩作對?這不他孃的扯淡嗎?”
我不回答,繼續看我的書。
崔碧城晃悠回來,湊到我面前嗅了嗅,忽然問,“你喝酒了?”
我抬頭安靜的說,“太子留飯,有永嘉的太雕,所以我也喝了一口。”
“和太子一起喝酒?”
“嗯。”
“沒什麼吧。”
“沒有。”
“哦。”崔碧城自己給自己衝了一碗茶水,灌下去,然後才問我,“你讀的什麼詩?”
……
崔碧城不死心的追問,“誒,你讀的是什麼詩?”
我說,“是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的時候說了一句s。”
崔碧城問,“什麼?”
我合上書本,揉揉眼睛,發現竟然是澀的。
“今朝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30
——“今朝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美酒在前,白刃在後。
這是太祖的詩詞。
太祖皇帝和我爹,文湛,死去的青蘇,三殿下羽瀾,估計還有越箏,他們都是一路人,都是能吟出這種詩的人。
和我完全不一樣。
我用力看,仔細看,用心揣摩,可還是不能領會這句話的精粹。我就是扶不上牆的稀泥,徹底沒戲。
可是……
一晚上,我還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呀。
文湛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認死理,他一定說我恨他,還說我恨他這麼多年,我就怎麼也說不明白,我都讓他給我攪和糊塗了。
這事要從根兒上說起來,還得怨我爹。
我小的時候,我爹事兒多,不是和攝政王鬥,就是和閣揆裴東嶽鬥,斗的他一整天小臉蠟黃,心力交瘁的,沒空管我,等他發現我一直不會讀書的時候,我都九歲了,還基本上大字不認得幾個,應該請先生教書了。那個時候我爹又想省錢,就把我和太子文湛搓成一堆兒,一起讀書,一起吃飯。
文湛脾氣自小就不好,別的兄弟都不和他玩,他就只有拉著我玩。我娘是窮人家的孩子,她不精貴,我也不精貴。文湛剛開始嬌氣的很,把我折騰了兩三年,後來不知道怎麼了,他老實多了,至少不折騰我,改去折騰別人了。
他愛折騰誰,就折騰誰,反正只要他不折騰我,我就管不著了。
再後來,我們一起長到十多歲,文湛十四歲,我十八歲。
那一年,高昌公主阿伊拉進宮。
高昌王把他閨女獻給我爹做妃子,我爹這個人怕麻煩,凡是麻煩的女人他都不碰。要是他碰了高昌公主,阿伊拉懷了他的孩子,後宮朝野馬上就得亂成一鍋漿糊。所以他就把阿伊拉像金絲雀一樣囚著。
高昌王不是好鳥。
他只有一雙兒女,兒子被他送到大光明頂研習武藝,十幾年來下落不明;女兒被他送來雍京做人質,想要矇蔽我爹的野心;他自己的將軍率領十萬大軍逼近絲路,就駐紮在裴檀的防區外,對著中原虎視眈眈。
西疆兵甲萬千,炮聲隆隆,火光沖天。
雍京則是絲竹、紫檀或是象牙板輕點,歌姬婉轉低唱。
無論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還是‘醉臥沙場君莫笑’,幾乎都是‘古來征戰幾人回’!
西疆是戰場,雍京也是。
西疆的戰爭是真刀真槍,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