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實話,我剛開始對我爹的印象不怎麼好。
生個兒子都能讓他跪個三天三夜的,這個人怎麼都讓我覺得像我娘給我講的故事裡那些缺德事做太多生不出兒子的雜碎。
而且他們都很老。
我一直以為我爹是個強搶美女的老財主。
……原諒我,那個時候我簡直太孤陋寡聞了,我還以為我娘是全天下最美的美人!被我爹這個貌似有錢的地主老財給霸佔了。
話說,我娘給我講的都是什麼民間故事呀??!
人家文湛從小聽的是《資治通鑑》,是《帝王策》,我聽的……
誒,不說也罷!
於是我繼續低頭玩我的石頭子。
我娘繼續納她的鞋底子。
我一直沒有見過我那個‘世上最好的男人’的爹。
直到我八、九歲的時候,有一天,‘內廷幾萬太監頭把交椅’的李芳來了,帶了我爹的聖旨,說要我進毓正宮陪太子讀書,還封了我娘做‘美人’,一個月有一百兩的俸祿銀子。
我娘樂的都哭了,哭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我也哭了。
我不想去讀書!!
我更不想陪太子那個小兔崽子讀書!!
他不但嘲笑我,餓著我,讓我什麼都聽他的,還扯著我的衣服角,不讓我睡覺!!
我不要和他一起玩!
……
可惜,沒人聽我的。
於是……
誒……
我睡的好像有些似醒非醒的,有人輕輕把我抱起來,似乎我是個脆弱的小嬰兒。
有人輕聲說,“醒了嗎?醒了起來吃點東西,嗯?”
我手指搭在眼皮上,把眼睛扒拉開,似乎看到太子文湛,他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小兔崽子了,而且他還長的很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點頭還是搖頭,總之我感覺有人抱起來我,讓我靠在他身上,然後不一會兒,一個勺子放在我嘴巴邊上,我張嘴吞了下去……
然後我又吐了出來。
白米粥!!
什麼都沒加的白米粥!!
淡,淡出鳥來。
我娘說我小的特別難喂,很饞,非常饞。
用蜜糖拌的白粥喂進去,在我嘴巴里面轉一圈,我再給吐出來;只有用和上香油、清醬、芝麻還有肉湯的白米粥餵我,我才能吃的吧唧吧唧的,一個小人兒,能吃整整一大碗白粥。
——“承怡,吃點東西……一會兒好吃藥。”
還是文湛的聲音,我搖頭。
我才不吃那個白米粥呢!
哼!
於是我翻身扭臉繼續睡。
吃藥?
鬼才吃那個鬼玩意呢!
我終於如願以償的繼續躺好,被子也暖烘烘的蓋上來,只是我的右手一直被別人握著,倒是不用力,也不疼,就是隻這麼吊著姿勢很奇怪,我想要抽回來也不成。
誒,又是文湛。
文湛這孩子從小就擰,心思也怪,還彎彎繞繞,千迴百轉的,真是讓人想使了勁恨他,又恨不起來,要說喜歡他吧……
誒,一言難盡。
我怕他,就想我怕我爹,怕這個大正宮一樣。
千年的社稷,丹青史書,幾世的富貴,七級浮屠,九鼎權位!身處其中,必不能青菜豆腐,冬瓜甘薯,幾畝薄田,無聲來,無息走的過此一生。
我是大鄭的皇子,可我終究還是我孃的兒子。
他們要真的為我好,就把我一人擱在貴州龍脊,少折騰我,這就是恩澤了。
誒。
52
我霍然睜開眼睛。
寢殿裡面掛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帷帳,黑洞洞的,看不清楚是什麼時候了。
我的嘴巴倒是不幹澀,就是有些苦味,好像在睡著的時候被人灌了那些草藥湯子,又苦又澀的,煩人的很。
忽然,我眼前的帷幕被人整個拉開,外面天光大亮,花園子裡面除了松柏長青和草木冬青之外,落葉都掉光了,樹枝就顯得禿禿的,所以看著天空格外清晰。
我有一種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胡亂感覺。
自然是有人過來伺候我起身。
是那個捧著小棋盤的小太監,叫什麼來著……元辛。
我泡好了澡,全身舒服的像一灘泥,元辛拿著一條大絲巾給我擦頭髮,我則穿好了衣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