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有些涼涼的,他的眼睛湊了過來,瞅了瞅,然後忽然兩隻手捧著我的臉頰,好像搓麵糰一樣揉搓我的臉。
我叫到,“嗚嗚……很疼,你做什麼?”
小蓮說,“嗯,好多了。現在看起來紅潤潤,好多了。剛才你臉色太難看了,白的嚇人。”
54
我心說,我的臉能不白嗎?
我都吃了三天的清粥小菜外加素包子了,大家怎麼都沒有看見,我的臉都白裡透綠了。
……不過太子的臉色好像也不差多。
和吃了四天的青菜一個樣。
都快綠了。
太子不說話。
我情願他說話,哪怕他罵人也好。可是他非常安靜,他甚至不再看我一眼,就安靜的走到那邊的紫檀木椅邊,安靜的坐下。
文湛是個安靜的人,從小就是,尤其在他想一些可怕的事情的時候,他總是安靜的過分。
我知道他不喜歡小蓮,他不喜歡所謂‘不乾不淨,來歷不明’的人,剛才小蓮又在這裡說他什麼‘法嚴量窄’,說白了就是背後罵他小心眼,當然這是不對了,俗話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他堂堂太子殿下,國之儲君,未來的皇上,他怎麼能比宰相的肚量還小?所以,小蓮說的擺明了就是不對的,這擱別人都是殺頭的罪,我可不認為柳叢容會為了我的名字不跟他說小蓮說他壞話,柳芽一句口頭禪——瞞天瞞地,也不能瞞太子爺。
況且……
誒。
我們倆之間那檔子事兒,簡直比亂麻還亂,理不清,也扯不斷。
他一定把我當成他的東西了。
文湛是個小氣又霸道的人,雖然我不這麼想,不過沒人在乎。文湛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的東西如果髒了,他就是砸了,也不會便宜別人。這是個不好的習慣,真的。
我看了一眼柳叢容,他到向我直打眼色,我又努力看了看,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我快走,我連忙站起來,拉著小蓮包子也不要了,菜也不吃了,雖然我肚子裡的饞蟲給小蓮帶來的吃食勾出來了,可是我毅然決然的頭也不回,拉著小蓮落荒而逃。
此時……
“站住。”
太子輕飄飄的聲音如六月飛雪,讓我透透實實的從後脖子冷到腳後跟。
我嚇的一激靈。
“承怡,到哪裡去?”
“哦,呵呵。”
我笑好了,這才轉身看著他,我說,“這不是聽說楚薔生來了嗎,我去看看他。”
早有人捧過來香茶點心,放在文湛手邊。他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手指扣著碗蓋,輕輕的喝了一口,似乎在品,又似乎不是,安靜的嚥下,看著我。
文湛溫和的笑著,“別去了。讓他看見你這樣,說不定又會參你一本,褻玩女昌女支,到時候不但罰俸,還丟人。你丟面子,我和父皇臉上都不好過。”
小蓮要說話,讓我一把按住。
“這不能不夠。”我說,“薔生知道我已經多半年沒去觀止樓了,他不會無中生有。”
“是嗎?”
太子輕飄飄的說,“那是我記錯了。不過大王兄身邊這個人,怎麼看著好像是那種地方出來的人?”
“太子爺貴人多忘事。這是小蓮,是我的家人。”
啪!
文湛手中茶盞磕在几案上,炸裂,滾熱的茶水潑了他一手。
柳叢容連忙要過去,文湛瞪了他一眼,嚇的柳叢容跪那邊了。
太子看著我說,“承怡,胡鬧也要有個限度。你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姊妹,盡是皇族血脈,況且你現在並未娶妻,膝下並無子女,哪裡又多出來這麼一個‘家人’?”
我嘴裡發苦。
心說,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小蓮說好聽點是家人,說難聽點,他不就是我納的男妾嗎?
不過這說來說去,他還是我祈王府的人,怎麼說也是家人呀。
我說,“這太子是知道的。”
“哦?”文湛卻看著我,“我不知道。王兄告訴我?”
這還要我說什麼?
這不就是兔子頭頂的蝨子,明擺著的事情嗎?
小蓮忽然來了一句,“太子殿下,您別在這裡指桑罵槐了,不過是吃不到梨子就說梨子酸,您要是看不慣我,我走就是。”
我當時差點暈倒。
我這裡哪裡是養了個男寵呀,簡直是養了個媽!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