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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心滿意足的撫摸著銀票,“我就想說,老子有錢!有的是錢!!——”

15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我們一窩子人——我和崔碧城的馬車,裴檀和他的近衛軍,腦子上有快青紫的謝孟和他的雪鷹衛殘部——浩浩蕩蕩的趕回雍京。

雍京九門緊閉,一副‘我很高貴,閒人勿擾’的欠扁的肅穆沉靜樣子,再配上遠山外護國寺的暮鼓晨鐘飄來蕩去的回聲,整個就是一隻蹲坐在陽光背後打盹的大怪獸。

我在看歷史書的時候時常胡思亂想。

長生不死即成妖。

一千年前,我的曾曾曾曾……祖父,曾經是天下四大諸侯國之一的鄭國國君姬宮涅從暴亂和叛變,還有戰爭中奪取了江山,建立起來不可一世的大鄭王朝,稱霸華夏。

那段歷史不僅被刻在落滿灰塵的歷史書上,還被留在一些老建築上。

比如,我眼前的這個雍京城門。

雍京北門用黑色的石磚建造,高大的城牆之上是三層閣樓,看上去崢嶸嶙峋,勾心鬥角。這裡並不像一般的宮殿那樣雄偉華麗,這裡的堅固帶著一股永遠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那是千年前,一場血戰遺留下來的痕跡。

那個時候,敵國軍隊圍攻雍京,鄭國的將士為保雍京不失,有九成人埋骨於北門城牆之外。

據說當時城牆上的血鋪天蓋地流下去,染黑了城牆的磚石。

後來每代鄭王登基只時都要舉行隆重的超度儀式,引導那些死去的亡魂走黃泉之路,前往無法迴歸的死亡之國。

慘呀。

如今,這城牆就立在我面前,我從馬車裡面看出去,它屹立在那裡,像一個只存在鄉野間的傳說中,無知村婦嚇唬小孩子的鬼故事中的吃人的妖獸。

雍京……

我又回來了。

雖然我是昨天才離開的。

進雍京的時候,周圍安靜極了。

沒有往日的熙熙攘攘。

老百姓都回家吃飯睡覺去了。

因為這種不同尋常的安靜,我又想起了我苦命的四弟。

大鄭歷代皇族盛產一種人,就好像我四弟青蘇。

——華麗俊美的相貌,些微的神經質,走路時候永遠挺直的腰身,雍容的步伐,眼角眉梢揮之不去面具一般的沉靜,還有就是刻入骨髓中,那種鳳子龍孫的驕傲。

他們就像禁宮中只開一季的紅蓮,或者是宮殿外岐山上璀璨的桃花,怒放之後,就只有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我不知道宮變是怎樣的慘烈,我只知道四弟總歸挑揀了一個好時候上路。

青蘇和文湛互相體恤,他們畢竟是親兄弟。

所以都知道為對方減少麻煩。

他們也清楚,自己死了之後肯定還會有很多人死去,所以儘可能不要給別人找麻煩。至少不能後宮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們拖著墩布大掃把來回擦那些永遠擦不乾淨的血跡。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把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沖洗了一遍。

無論再多了血腥,再多的殺戮,再多的屍體,都會被一場大雨洗刷的一乾二淨。

多好!

我一到雍京就把裴檀外加謝孟他們的拖油瓶們都打發回去了。

站在我那座華貴的新鮮出爐的祈王府門口,我和崔碧城面面相覷。

這是一座無人的宅邸,我們的身後只有一個拉肚子拉了一整夜,又被刺客嚇得面色青綠的黃瓜。

崔碧城看著我,我看著他,我摸了摸自己袖子裡的銀票,然後很義氣的一拍他的肩膀,“走,我請你吃飯。黃瓜,你先洗洗睡吧,我給你帶包子回來。”

於是,我和崔碧城直接趕奔觀止樓。

天全黑了,開始下雨。

無論今天東宮經歷了什麼,可是雍京城南卻依舊金粉繁華。這樣的紙醉金迷不曾為任何人,任何事情打破。

我常想,如果有一天大鄭亡國了,雍京應該還是這個樣子——歌照唱,舞照跳,錢照賭,馬照跑。無論是王八biao子,還是王侯將相,換了一茬又一茬。總會有人落魄,有人發達。

這個塵世有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扭曲的。

就比如理學和風月。

其實都是一回事,卻有兩張面孔。只不過條條框框是給別人的,放縱是留給自己的。

比如觀止樓,明明開啟門做的是皮肉生意,就偏偏弄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文人氣息。偌大的一片院子搞的是青磚小瓦,雕樑畫棟,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