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安靜的跟那啥一樣。文湛都不用擺手,他就用眼風掃了一下,剛才還爬在地上裝麻油鴨的宮女太監就跟開了天眼似的,連忙起來,排的整整齊齊躬著身子向後退,一個一個都退到大殿門口,這才直起來轉身走開。
我一看他們都這樣,自己也坐的不踏實。我剛才還在我爹面前告了他一刁狀,還沒告倒,倒黴就倒黴在沒告倒上了,但是更倒黴的還是我才在壽春宮我娘那裡聽了一回閒話,我那個倒黴的表哥勾搭上了太子沒過門的老婆。
崔碧城那點破事連我娘都知道了,我就不信文湛不知道!
本來想著趁著陪著我爹吃飯的空當,把這事當笑話一樣說給他老人家解悶,他一解悶,這事就算過去了。太子另外再聘一位名門閨秀做東宮妃,我表哥和那位杜小姐的風流韻事,他願意咋辦就咋辦吧。
誰想到我來翠微殿就壓根沒看著我爹!
我爹吃飽喝足睡覺去了,留我一個人杵在這裡,文湛倒是雲淡風輕的堵在門口,我忽然有開始頭疼。
“六哥怕怡哥哥,我都知道!”
聽越箏這話,我嚇得在椅子上就沒坐穩,好懸摔下去。
親孃誒,這個小祖宗從哪裡看出來,太子怕我啦??!
文湛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和善一些,說話都是斯斯文文,曼聲細語的,似乎聲音高一些就會累到他,可他說出的話都好像大石頭小片刀,不是把人砸一個跟頭就是直接要了別人的性命。
我也就敢在我爹面前下下太子的威風,如今我爹不在翠微殿,我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個。我連忙回說,“寶貝兒別瞎說,太子這是不和我計較。”
“吧啦吧啦……怡哥哥說瞎話……”
越箏衝著我做鬼臉。
他不肯安生,扭著小屁股從我壞裡蹭出去,爬下我的膝蓋,揮舞著小短腿,還有他的小胖手,抓著我的袍子角向旁邊的紫檀木桌子邊上拽。
“怡哥哥,吃白豆,吃白豆。”
這個越箏說話晚,把什麼都叫白豆。我都不知道是誰教他的這個詞。
這個桌子就擺在翠微殿正中間,一個四方桌,四條腿,每條腿都是鏤空的,上面刻著雍京西山四景,方寸之間,能看見峰巒疊翠,澗壑灣環,藤蘿蔽目,芳草連天,據說是前朝名士喬山六隱的珍品,那上面的花兒都是喬山自己用小片刀一刀一刀刻出來的。
這個喬山是高人,兩榜進士出身,在雍京做一個閒散翰林,平時不是喝酒鬥雞,就是郊遊訪友。
他的朋友遍天下,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江左學派的邵謙,文王殷容,城南青樓楚館的頭牌蘇橫波,遊方的道士和尚,外加攝政王的小舅子。
杜皬年輕的時候也和他交過朋友,一起喝過花酒,據說現在杜老頭還把喬山寫的一幅‘大隱於朝’的橫幅珍藏在自己的書齋裡面。
翠微殿這個桌子還是三殿下羽瀾從杜家抗出來,孝敬我爹的,為此我爹還專門誇獎了他三個大字——好,好,好!
這是一個好桌子,它還很值錢,反正比我家那幾個門板要值錢。如今這個值錢的桌子上擺著四菜一湯,三碗楊枝甘露,三碗白飯,一小壇永嘉的太雕酒,連個酒盅。
我一見我爹不過來吃飯了,我一把抱起來拽我袍子角的小越箏,親了兩口就說,“既然父皇睡了,那我也走了。這幾天我新搬家事情多,家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
“坐那邊去。”
文湛打斷我,他聲音輕飄飄的,比楚薔生的柳絮聲音還要輕。
我不死心,繼續說,“我家裡真有事兒……”
“謝孟已經回去了,有什麼事讓他做。如果你還不放心,裴檀明天一早就過去,他比謝孟更穩妥。”
謝孟還算近衛軍的人,太子說的話他可以聽,也可以不聽,可以全聽,也可以分開聽,可這個裴檀裴侯爺卻是太子爺的嫡系,文湛讓他向東,他絕不向西,讓他打狗,他絕不罵雞。
為了不讓裴檀這尊神明天跑到我府上胡鬧,我連忙嘴角堆笑,抱著越箏對文湛說,“不用不用!薔生最近脾氣不好,得罪了不少人,裴侯爺規矩大,自然需要將之嚴加管教一番,他忙的很,我就不去打擾裴侯爺的好事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嘔!怡哥哥笑的好假,比南山皇陵樹枝上的烏鴉叫的還難聽。”
越箏扭著脖子嘟著嘴巴說話。
我一聽,連忙單手抱著他,一手揪住他的小嘴巴,輕輕扭了一下。
“寶貝兒,不許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