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過來就打噴嚏。
今天又這樣。
他把我往床裡面擠了擠,往那邊一躺,我戳了戳他,“誒,起來起來,把衣服脫了。好好的新袍子都給你躺皺了,你這些常服袍子可貴了,十個熟練的繡娘趕一個月才能弄出來這麼一件。絲料也好,就是不能下水,一下水就不能穿了,誒,這衣服要是多穿幾天就省錢省多了。”
文湛皺皺眉,躺平了身子,然後伸開胳膊,昂著下巴。
我問他,“幹嘛?”
文湛閉著眼睛,“要脫就快動手,我很困。”
我歪了歪嘴巴,只能動手解他的衣服,一面唸叨,“這麼困就在東宮睡好了,還跑出來做什麼?”
文湛全身僵硬的厲害,像石塊一樣。
最近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忙成這個樣子?似乎全然緊繃,沒有一刻放鬆。我給他在後頸和肩胛那邊用力揉捏,慢慢的,他的身子也逐漸軟了下來。
我把文湛推來扭去的,終於把他的外袍脫了下去,只剩下裡面的白絲裡衣,他閉著眼睛伸手撈了撈,扯過我的被子裹住了自己,一翻身,像是睡著了。
柳叢容從外面輕手輕腳的進來,我把文湛的衣袍遞給他,悄聲對他說,“你把這個袍子架好掛在外面,明兒一早再噴點水就會顯得很板正,不用另外換新的。”
柳叢容一臉的賢惠,低聲說,“王爺不用擔心,奴婢已經將殿下換洗的衣袍帶來了。”
我皺著眉問他,“文湛的衣服一天一換,換下來的袍子都做什麼去了?這些衣服料子都是湖州那邊最好的絲,繡工也好,要是出去擺攤能賣不能少銀子呢!”
柳叢容愣了一下,“王爺,這個……”
文湛一翻身,醒了過來,“黑絲繡龍紋的東西,除了我,別人穿都是違背祖制,更有謀逆之嫌。你想賣給別人,到底是想換銀子,還是想嫁禍別人?”
我翻了翻眼睛,“我是好人,我可沒有這麼多花花腸子,啊……”
文湛忽然揪著我的領子,把我扯了過去,上下其手。
我大叫著,“啊……你都累成這樣了,還想著做這事兒,太那個啥了吧……啊!!柳芽還在這兒呢!”
被他親的好不容易換了口氣,我一抬眼,柳叢容早就放下帳子,溜之大吉了。
文湛用被子蒙著我,好像做了個漩渦把我往下拽,文湛的手就在我身上來回的弄,他的手掌很熱,我的全身本來已經都是汗了,讓他再用力折騰,就熱的快要虛脫了。
我掙扎了好久,終於活著浮了出來,把我被子從臉龐上掀開,一個勁喘氣,文湛又貼了上來,他的舌尖一直粘著我的耳朵,我躲來躲去躲不開,最後只能用雙手捂住耳朵,任他怎麼拉,我都不撒手,最後被他伸臂一捲,把我摟好了,像是睡了。
我想了想了,忽然問了一句,“誒,最近忙什麼呢?”
他好半天不說話,我也閉上眼睛,以為他睡著了,不想他忽然又說話了,“都是煩心事,懶得說。”
我不說話了,閉著眼睛繼續睡。
文湛卻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兩年事多,天下不太平,今年尤其是這樣。
江南桑田的收益是稻田的數倍,最近十年父皇又有意鼓勵江南多種桑麻少種稻米,江南的糧食多從粵閩和蜀中調撥,本來都很平順,可惜今年一開春蜀中大旱,今年蜀中的糧食不可能再向外省調。西疆高昌的戰事一直沒有完全平息,東海對封國的海防,軍糧也不能動,江南有可能面臨著缺糧的困境。
裴檀擬了一份奏摺,著浙直總督把去年改種桑樹的稻田再改回來,只是這一來二去的,浪費巨大,收益又不多,江南的桑農多不願意。偏偏如今江南幾省的官員都換了杜家和老三的人,杜小閣老他們一心想著在裡面多分銀子,上行下效,下面的官員能做出什麼來,可想而知。
要是往年風調雨順這都不算什麼,偏偏今年趕上百年不遇的旱災,蜀中的田地一塊一塊都皸裂開,插下去的的稻苗都枯死了……誒,你有沒有聽?”
不知怎麼了,我睡的迷糊,忽然糊里糊塗的說了一句,“都這樣,俗話說改朝換代衰三年,都一樣不得安生。”
“承怡,你說什麼?”
文湛忽然把我掐醒了,我陡然睜開了眼睛,愣愣的看著他,更納悶了。
“……,什麼,什麼,我說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了?”
我抓了抓頭髮,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說什麼了。
我心虛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