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殺了你。那個男人不是太子,他不教而誅,而且言出必行!這麼多年,他到底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
“我看了二十三年,琢磨了二十三年,也忍了二十三年,我終於弄明白了,兒子,你可以在雍京活的無法無天,可只有兩件事你不能做。”
“不可以碰太子;不可以離開雍京。”
“只有這兩件。”
我娘攫住我的手,“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娶了尹家姑娘,在雍京安分的活著,算娘求你了。”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
我狠狠的咬住嘴唇,不然我會發瘋一般的叫出來!
就好像早已經死掉了一般。
為什麼好要把那些往事再翻出來?
我以為早就忘記的人,早就忘記的東西,鮮活如初。
可是心口上的傷卻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痊癒。
全爛了。
血肉模糊的。
我握住我孃的手,還是笑,這個時候,除了笑,似乎也沒有別的表情了。
“娘,我答應你。可是,我想見皇上。”
皇上在壽春宮。
這裡依舊金碧輝煌。
只是大殿的雕花門洞開,皇上披著斗篷,站在水邊,看著盛開的一池蓮花。
我走過去,跪在他身邊,“皇上。”
太陽已經升起。
蓮葉上滾動著露珠,已經開始慢慢消散,所有的一切在陽光下閃耀著璀璨的光芒。他安靜的看著面前的一朵蓮花,一直安靜的看著,直到啪的一聲,花瓣剝開,他才轉身。
“什麼事?”
“皇上掉落一支黃金羽。”說著,我從袖子裡拿出那支箭,雙手託著,呈了上去。
他沒有接。
我說,“皇上,您救了我,我的命就是您的,我也是。可有什麼話不能明說,為什麼要殺人呢?”
我抬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此刻的眼神。
慈悲,甚至帶著憐憫。
可隱藏在這些之後,卻是鐵一般的冷酷。
“因為你心軟,因為你總會忘記。只有死了人,才能讓你記的清楚。”
“皇上?”
“朕知道對你不好。你娘也告訴你了,你可以活的恣意妄為,可是隻有兩件事不能去做。一,不可以再碰太子;二,不可以離開雍京。也許你不信,其實朕想過要成全太子的心,可是後來,朕發現自己錯了。
祖宗留下的基業,千年的盛世,萬兆黎民的太平,朕不能允許任何人揮霍它。朕自己不可以,朕的兒子也不可以。”
去吧,去拒絕太子的荒唐,只有你親自拒絕了,他才會死心。然後娶個名門閨秀,在雍京平靜的活下去。”
良久,我的手臂酸澀,黃金羽終於被他拿走了。
他問我,“朕的說事,你答應嗎?”
我點頭,“答應。只是……皇上,您不應該殺掉阿伊拉公主,她只是個命如浮萍的可憐女子;您也不應該逼迫太子,當年他才十四歲,他還是個孩子。”
“該死的人,是我。”
“從頭到尾,只是我。”
“為什麼,您不殺了我?”
嘆息一般的聲音,“不知道。”
他轉過身,望著遮天蔽日的蓮池,安寧的像一尊神,俯瞰世間。
203
我是拎著二斤豬肉回到小院的。
一推門,就看到崔碧城正在刷琉璃瓶子,我問他怎麼不繼續弄花生了,他說李芳來過了,送了一張地契和幾張銀票,所以脫貧致富的他,已經對花生沒有興趣了,他現在想弄點乾淨的瓶子去打香油,他以後要天天吃雞湯麵,加香蔥,加大名府的小磨香油。
他見我手中拎著豬肉,狐疑的看著我,“你哪去了?”
我很平常的說,“我娘叫我進宮了。”
“然後……”
“她哭著喊著讓我娶老婆,她說了,如果我不答應,她就把我留在宮裡的古董花瓶一個一個砸碎了,碾成沙子,養貓用。”
崔碧城愣了好久,“你說笑話吧。”
我搖頭,“不,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說笑話?勞駕,去兵部尚書尹部堂家裡走一趟吧。”
“太子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如果你提親事兒成了,我給他寫請柬……我自己寫。”
就像菜市口斬頭的人,死前都要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