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揪住我的領子,然後把我抱起來,刺啦一下撕裂我的衣服。
我似乎看到了文湛,卻在恍惚之間幻化了年紀,變得有些蒼白和衰老。我甚至看到了他鬢角的白髮,我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顫抖著撫摸他的臉頰,“別……別哭……”他罵了一句,“傻小子!”然後低下頭,像一隻絕望的野獸一般,閃出鋒利的獠牙,兇狠的咬住我的肩頭,用力吮吸著蛇毒。血的甜膩味道漫了出來,嗆的我直想吐,可是隨著髒血的流出,那股火焚冰冷的死亡感覺卻逐漸遠離。
我感覺自己在鬼門關那裡轉了一圈,閻王爺和藹可親,想要收了我,卻被一個人生拉硬拽的弄的重返人間……
熱,幹,出汗如漿。
我好像在一片沙漠中一步一側歪的向前頭,天邊的盡頭還是黃沙。不過,在天空的雲端裡,我似乎看到了阿伊拉公主所說的高昌城。黃土堆出來的城池,都殘破上了,上面還飄蕩著狗尾巴草。
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我像詐屍了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我詫異發現,我躺在皇宮中。
周圍沒有人,我喉嚨乾澀的厲害,出不了聲,叫不得忍,於是我摸著床邊,一步一步下了床。大殿的雕花門是開著的,門外似乎有兩個小太監在熬草藥汁。
“咱們萬歲爺還真有神仙護體,那可是白王蛇的蛇毒,等閒人沾一點兒,就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他就敢用嘴巴咗……要是咱們這些賤命人敢這麼幹,早蹬腿兒見閻王爺去了!要說,皇上對親兒子也沒見多上心,對這個假兒子到有些不同。”
“可不是?!”另一個回答,說完,他似乎警惕的看了看周圍,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他可是太子爺心尖上的人,我聽在太醫局那邊伺候的小三子說,他竟然都敢打太子,一耳光下去,太子愣忍住了,當時��說哪兀�諾男∪�硬畹憔湍蚩闋印!�
“這父子兩個,……我瞎說的,會不會爭一個人吶?”
“也沒準。皇宮邪氣大,什麼古怪的事情沒有發生過?當年女皇武則天還睡過父子兩代君王,貴妃楊玉環不也是兒媳婦嫁給老公公嗎?我看著這架勢,也沒準,皇上為了他,命都不要了,現在還在南苑躺著呢,那些內閣大臣們,王爺皇子們,都在那邊跪著呢,就怕一個過不去,就龍馭賓天了。”
我雙腳發軟,一下子就撲開門摔了出去,正看到那兩個嚼舌頭的小太監全身抖如篩糠一般,跪著,縮成了一團。
太子文湛就站在他們面前。
文湛也不說話,只是向後面側了一下頭,他後面就過來兩個穿錦服的男人,一人一個,扯了跪著的小太監就走。那兩個人結結巴巴的哭著喊著求饒命,結果被直接打暈,像拖著麻袋一般,臉蛋衝地,頭髮散落,被拖走了。
文湛打量我的樣子很古怪,就像一個小心呵護自家桃樹的莊稼漢,忽然有一天,他發現滿數將要豐收的水蜜桃被人全部摘掉,還留了滿地桃核一般。
他面色平和,眼神卻異常陰冷。
末了,他過來,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說,“我讓人端了藥湯過來,你喝了它。”
我忍了忍,可惜沒有忍住,就說了一句,“你,能不能放他們一條活路?”
文湛沒說話。
他的手勁很大,似乎想要捏碎我的骨頭一般,硬是把我拽進雕花門。
我忽然想到他們說的話,就問,“皇上怎麼樣了?!”
半晌,文湛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他不是你親爹,你不用這麼假好心。”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胡說什麼?”
他瞪著我,“我說什麼了?”
我,“你自己知道你說了什麼!”
文湛冷笑,“我看不是我胡說了什麼,而是我說對了什麼?你知不知道,皇上因為誤信術士,沉迷於修醮煉丹,他的身子已經被掏空了,太醫說也就是這一兩年的光景了。如果你想動什麼歪腦筋,另外打個小算盤,想要藉著皇上的力量甩開我,我看你是白費心機了!”
我眼眶發疼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他是你親生父親。我甚至比你更像他的兒子。”
文湛嘴唇動了一下,以一種死亡般的冷淡回答我,“或者說,你更像他的情人。”
我忽然感覺嗓子甜的過分,伸手捂住嘴。
卻聽見文湛的聲音,“承怡,我想都不敢想,你為了離開我,能做到什麼地步?”
我就覺得立馬吹燈拔蠟都比此時好過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