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回家節。吳宓在報紙上看到,熊希齡不能參加回家節的原因是患病,他認為,熊希齡患病是假,以生病為託詞,“安居逸樂,憚於跋涉,懶於應酬”(吳宓日記)是真,並認定熊之所以如此,大概是聽從毛彥文的主張。
1937年11月10日,吳宓離開北平,坐船去青島。船上非常擁擠,到處是逃難的人,船艙中幾無立足之地,幸好當時吳宓還有床位。吳宓記載,當時滿目都是擁擠的人群和雜亂的行李,有一個廣東的商人攜帶生螃蟹一簍,不小心螃蟹從簍子中爬了出來,有一隻還爬到吳宓的床上,吳宓大驚,忙起身抓螃蟹。經過一通折騰,他終夜無眠。
吳宓出版他的《詩集》後,有學生藉口研究典故,追問每一首詩的意思。有的吳宓樂意說,有的則閉口不語。可最終吳宓像個不設防的城市,一攻就倒,禁不住學生接連追問,便一股腦地說了出來,連他意中人的小名兒都說出來。隨之他自覺失言,就像頑童自知幹了壞事,惶恐地伸了伸舌頭。
民國有幾位學人,日記以記瑣事著稱,為趙元任,魯迅,吳宓。比如《吳宓日記》1938年2月25日說:“公超陪宓至交通銀行,以國幣三十五元,換得港幣三十二元,公超借去宓港幣十元10H。K。(始終未還)。”
1938年,在蒙自,吳宓與湯用彤、容肇祖、賀麟、沈有鼎、錢穆、姚從吾等人租住在校外以東的一幢西式樓房,吳宓為之命名“天南精舍”。《吳宓日記》中記載,天南精舍“其時在校外之東,法國醫院旁,有西式二層樓房一所,紅頂,黃壁,在一有圍牆的菜園中。並多花木,繽紛斑斕,景色甚美。此房俗稱紅樓,原系法國人造。”入住“天南精舍”的聯大教授們推舉吳宓為社長,浦江清為經理。他們僱傭人買菜、做飯、挑水、送信。吳宓制定了規章,房租照室分擔,有每月五元、六元、七元三種房,伙食和雜費由全體入住的社員平攤。每人每月大概共需要十二三元。錢穆在《師友雜憶》中回憶這段難忘的生活時寫道:“餘等七人各分居一室,三餐始集合,群推雨生(吳宓)為總指揮。三餐前,雨生挨室叩門叫喚,不得遲到。及結隊避空襲,連續經旬,一切由雨生髮號施令,儼如在軍遇敵,眾莫敢違。然亦感健身怡情,得未曾有。”
在西南聯大時,聯大師生的住所常遭日機空襲,居住環境非常不好。《吳宓日記》中有不少記述宿舍受震後的情景:“夜中,風。宓所居樓室,窗既洞開,屋頂炸破處風入。壁板墜,桌布亦吹落。彌覺寒甚。(1940年10月23日)
舍中同人皆外出,宓即掃去窗上之積土,悄然安寢。寓舍僅齋頂震破數方,簷角略損,玻窗震碎。及宓歸,飛落之瓦石塵土已掃除淨盡矣。(1941年1月29日)
4:00抵舍,則本舍僅蕭蘧小室屋頂洞穿方寸之孔。一鐵片落床上。宓室中塵土薄覆,窗紙震破而已!(1941年4月29日)
我這間屋子雖不漏雨,那邊F。T。(指聯大外文系教授陳福田)和岱孫的房裡,已經大漏特漏,雨水一直滴流到下面皮名舉的房裡,溼了一大塊地。……你看,我們這窗子是開敞的,對面板壁上轟炸震破的寬縫,用厚紙糊著的,紙又都吹破了。我的床正迎著視窗進來的過堂風,所以昨夜我受了寒。今晚,陳省身先生已經用他的行李包把視窗嚴密的堵起來,現在風雨一點都不能侵入。(1941年5月28日)”
吳宓在西南聯大時,交遊廣泛。吳宓交往過的有關麟徵、杜聿明、黃維、宋希濂、張耀明等軍人,有云南財政金融首腦繆雲臺,還有“裝飾摩登而別緻”的著名女土司高玉柱,等等。
吳宓和關麟徵都是陝西人,有鄉誼,交往頗多。兩人交往多以清談為主,但吳宓有時也請其辦事,諸如請關介紹搭乘軍車或託運衣物,辦通行證等。吳宓離開昆明赴成都前,關先後兩次贈金共兩萬元,“宓略辭而後受之”(《吳宓日記》1944年9月1日)。當然,吳宓也會為關辦事,比如為關當槍手,“代關將軍作賀中央憲兵十三團龍團長夫人三十壽詩云:‘妙譽英才伉儷堅,天真揮灑對嬋娟。簫新劍氣沖牛斗,三十功名奏捷先。’”此後,吳又代第九集團軍兵站分監葛某“撰關麟徵將軍太翁壽詩云:‘一鄉欽德望,廿載侍戎機。教子成名將,摧胡屢合圍。天應賜壽考,人共說神威。忠孝心如鏡,終難萬古霏。’”但吳宓從骨子裡瞧不起關麟徵,他在日記中寫道:“關將軍糾合昆明畫家,強其作畫140幅,以遍贈在文山訓練中國軍官之美國軍官140人。且各另畫一幅,以贈關將軍。(當場發紙)噫嘻,職之不修,軍不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