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的小屋門窗緊閉,讓包光光再一次擔起心來。他突然想到,對方沒參加他的婚禮,卻傻呵呵的一個人跑去跟那種怪物單挑,難道僅僅是想送他禮物這麼簡單?
用手推了兩把緊閉的大門,沒有推動,包光光只好在門外大叫道:“叔啊!你在不?俺給你送酒來啦!”
他當然沒有帶酒,只不過想騙烏魯把門開啟而已。可喊了幾聲,屋裡還沒有反應。倒是周圍有不少過路的被他這兩嗓子吸引過來,正圍成圈子指指點點的看著熱鬧。
包光光發現圍觀的人群中有個紅十字會的兄弟,背後插了一把雙手闊劍,趕緊跑過去把人揪了出來,指著烏魯的大門道:“還好你帶了傢伙。幫我個忙,把這玩意砍了。”
那紅十字會的老哥為難道:“這不好吧……”
“少廢話!”包光光怒道,“趕緊動手!現在是救人呢!”
粗糙的木門哪能抵禦闊劍的斬擊,幾劍下去就變得支離破碎,於是一股濃烈的酒臭味就從裡面透了出來。險些沒把眾人燻一跟頭。包光光踢碎門口的斷茬跳了進去,可等他看見角落裡縮成一團的烏魯,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叔啊,你又偷喝酒了。”這話連包光光自己都覺得傻。
“你來啦。”烏魯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在這一刻,包光光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一是屋裡光線較暗,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那張臉上的血已經結成了血痂,與戰紋混在一起,像個厚實但畫工拙劣的面具,擋住了他探詢的目光。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斧”衛者
烏魯將後背靠在牆上,伸直了雙腿,用一種空洞的聲音說,“叔沒能耐啊……你,不會恨叔吧?”
包光光聽到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叔你說的這都啥話啊!”
“拉倒吧,”烏魯搖頭道:“在叔跟前還裝。其實叔都知道,你早就想出去見見世面了,就是一直沒騰出工夫;俺也知道你不得意這門親事……嘿嘿,你以為赫巴圖那老東西,真瞧不出遠山那幫人的心思?他就是想借這事把你給綁死嘍。”
說到這裡他禁不住放聲大罵:“老犢子!你可真豁上你那張老臉了!你拖了崽兒七年,難不成還想綁住他一輩子?你不記得七年前,你自個是咋說的了?俺記得!”
一番話說得包光光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烏魯親口所說,他怎麼也不能相信,在他看來好像親人一樣的族長老頭,會聯合木靈開一起來算計他!於是他傻了,懵了。他想發火,卻發現自已並不如何憤怒,更多的則是一種哀傷,淡淡的,卻讓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忽視它的存在。
那感覺,叫刻骨銘心。
其實按包光光的機靈勁兒,估計事後也能猜出個八九分來;只是他一直拒絕自己往那個方向去想罷了。
“別說了。”包光光面無表情的說,“有外人在呢,別讓人看了笑話。”
烏魯點點頭,順手抓過扔在一邊的巨斧,掄了兩圈猛地砸在地上,“嘭”的一聲,塵土飛揚。
“滾!”烏魯暴喝道,“再瞅把你們眼珠子摳出來!都滾!”
猛漢發火,果然是非同小可。本來還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呼啦”一下子跑了個蹤影不見。烏魯扔掉斧頭,對包光光說:“走吧!和你的那些兄弟們一起走。等你玩累了,玩夠了;再回來看看叔,啊。”他緩緩的說著,語調並沒有明顯的波動,但包光光卻有種感覺。
烏魯在哭。
“叔你喝糊塗了吧。”包光光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俺的家在這,你讓俺上哪去啊?還是說,你怕俺跟你搶老頭的位子?”
“好,咱不走。”烏魯也笑了,“你就待在村裡,遠山的事你不用管他們,有叔在!哈哈……你那個叫斯諾的大哥跟俺說,俺這輩子都成不了那勞什子盾衛者,因為俺少了啥‘守護之心’。俺就是要讓他瞅瞅,俺到底護不護得了你!”
包光光用手在臉上搓了兩下,笑道:“拉倒吧。人家盾衛者都是用盾牌的!”
“盾牌?有!”烏魯用腳將斧柄踢了過來,一把抄起斧頭,指著那平滑的斧面說,“這不就是了?”
包光光翻著白眼道:“暈了,這樣的盾牌你會使啊!”
“笨,誰動咱就削他,把敢炸刺的都砍翻了,不就安全了?”
……
……
那天他們聊到很晚,說了很多話。到後來包光光自己都不記得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倆人說到後來,又抱頭哭了一場。
回到他自己的